“不合格!下一位,”老者慵懶而又不耐煩的喊道。
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神情沮喪,默默的回到了一個村婦身邊。
村婦賠笑,請求道:“天師,您再看看吧,俺這孩子自小聰明乖巧,純真善良,您再看……”
“你莫不是覺得我老眼昏花不成?滾開!”老者滿麵通紅,怒斥村婦。
周圍人這時紛紛打圓:“天師的話一準沒錯,你也別拗了,早些下山給孩子另謀出路吧。”
村婦急了,略帶哭腔:“為啥別的孩子您給看了一炷香,俺這孩子您隻瞧一眼便不願意再看。”
“因為這孩子性情乖張,愚鈍不堪,一生窮苦命!一眼看出,何須久看?”老者毫不避諱,斜瞥了眼村婦,一臉不屑。推手說道:“左右,給我將這婦人孩子趕下山去!”
“哎哎哎。”
不容村婦多嘴,兩旁的護衛一齊把她和那個少年推出了門外。那時正值偏午時分,陽光斜刺入眼,少年滿臉慘白,心中氣悶,挫敗感油然而生。
他回頭望了望門上的三個金字—“火門派”,竟顯得格外刺目。大字印在紅匾上,紅匾通紅,濃稠的像血要滴出來一般,又像火一樣,燒在了這個少年的心中。
村婦和少年呆呆的站在門口,村婦不知所措,兩行熱淚卻已經流了出來。少年握緊拳頭,指甲深深的刺入肉中。良久,少年還是鬆開了拳頭。他青澀的小臉,一臉倔強,用手擦拭著旁邊母親的眼淚:“娘不哭,咱們回家吧。”
少年和母親最終回到了家中,母親回到家中便匆匆忙碌,在鍋房裏燒火做飯。少年也在外麵掰著玉米棒子,頭頂著豔陽天。少年看向遠方,雙眼迷茫而又失落。
少年本名喚做吳吉,在這樣一個平凡的小村莊中,父母都希望他一生都可以吉祥如意,所以給他取名叫做吳吉。
村子裏都很迷信,信奉有上仙的存在,而火門派是這十裏八鄉唯一的一個修仙門派。
所以,村子裏的家家戶戶對於火門派裏的天師都很虔誠推崇。心中也都無比希望自家的孩子可以進入這火門派拜師學藝,將來也成為一位天師,受到萬人敬仰!
然而,吳吉卻落選了,這就意味著他的一生都有可能要在田裏耕作一輩子,這就是一個小村莊普通人的命運。
傍晚,父親歸來,早上穿的白大褂早就是被汗侵濕。
父親匆忙放下鋤頭,就進屋裏問:“吉兒今天選拔的咋樣?”
母親低頭不語,吳吉搶過話說:“天師看不上。爹,我還是在咱家種地吧,將來跟村口二叔一起到城裏賣糧食,學個手藝,也能在城裏混個營生。”
父親看著吳吉:“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今兒我聽村西張麻子說,隔壁村王二狗家給天師送禮,結果他家孩子就被天師選中了,成為火門派弟子!要不咱家也給送送?”
母親的眼裏好像看到了希望:“我說怎麼今兒天師連咱家孩子瞧都不願意瞧上一眼,咱家也送!”
“送什麼?王二狗家可是隔壁村有名的大戶,他家有錢送,咱家哪有錢送。”吳吉很不情願父母為他花錢。
“傻孩子,等你做了火門派弟子,學了技藝,也成了天師。到時候要啥沒有啊?那可是一輩子的營生!”母親語重心長。
“就是砸鍋賣鐵,我也把你送進去!”父親的話語更是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第二天,吳吉和母親一早起床,匆匆吃了兩塊餅再次去往火門派。
到火門派時已至中午時分,母子二人已是汗流浹背。
門口掃地小廝瞧見二人,走過來一拜說:“你們不是昨兒來過嗎?”
吳母回禮道:“昨兒無意冒犯天師,寢食難安,怕上仙怪罪,今特來備些禮物向天師請罪。”
“哦,這樣啊,容我通稟天師。”掃地小廝說完就走進屋裏,吳吉和母親則在門外等候。
良久,掃地小廝走過來說:“天師讓你們進去。”
“多謝小師傅了,”吳母雙手合十,微微鞠躬。
吳吉和母親進了正門,走進大堂,不同於昨日,一個光頭天師正在大堂上座閉目養神。
吳母走進前,吳吉跟在後,一齊朝著天師拜了拜說:“天師好。”
光頭天師緩緩睜開眼目,瞧了一眼母子二人,微微的點了點頭。
“昨兒無意冒犯天師,惶恐不安,今兒備了些薄禮特來贖罪。”吳母言罷,放下包袱,露出裏邊的一堆的散碎銀兩,不安的看著天師。吳吉閉上眼睛,那可是父母大半輩子的積蓄,為了自己竟拿出了十之八九!
光頭天師看到這些碎銀,心中略喜。嘴上還是故作推辭:“施主這又是何苦?上仙大人,寬容似海,心納百川,恩澤子民,又豈會因這點小事怪罪於你?”
吳母聽後有些驚恐,怕光頭天師嫌少。忙再說:“民婦一家感恩上仙雨露,世受恩惠,無以為報,這些俗禮略表心意,萬望天師莫要嫌棄。”
光頭天師笑道:“非是嫌棄,隻是出家之人,早已把身外之物棄之腦後。心意收到,這禮卻是收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