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過完年後的開朝會散後,九霄殿禦書房內。
房內伺候的奴才宮女齊整的跪了一大片,前來上奏折的冷直額頭大汗直冒,他朝和自己一樣跪在禦案之下承受著天子之怒的湘親王衛玄遙擠了擠眉眼,示意他不要忘記保下自己。
後者則抽搐著嘴角應下,表示自己知道了。
將跪在自己案桌之下的兩人小動作攬於眼底,麵上一派陰沉的沈霄眼裏滑過一絲笑意。
自己占著這個身體的便宜弟弟還真是個活寶,想到衛玄霄記憶裏關於這個湘親王九弟那些荒誕事跡的記憶,他有了些興致。
這個有著大衛‘荒唐王爺’之稱的衛玄遙,雖說行事作風一派荒誕不羈,但是每一樁每一件卻都是恰到好處的踩到了他這個帝王心上的最後一絲底線上。
倒是個難得的聰明人。
近來事務繁多,老是把這麼個人才閑置了,是有點可惜。
何況,他沈霄又不是衛玄霄,用不著打壓忌憚著自己這個名義上的九弟。
大衛天子的皇位,他本來就是沒什麼興趣的,不過是因為唐靜安和他說的大衛的命數和她的重生有關,才收於囊中看管的。
再說,他正打算從幾個皇子裏麵挑出繼承人,待把朝堂和邊疆都穩定之後,讓位,再帶著唐靜安遊山玩水去。
屆時,衛玄遙不失為輔佐新君的一個人選。
按下心裏的種種想法,沈霄麵上仍然冷著臉,冷哼了一聲說道:“行了,你們兩個都起來吧。其他的人都給朕退出去,沒有朕的吩咐,誰都不準進來!”
“是,皇兄。”
“是,皇上。”
“喳,奴才等告退。”錢永貴領著房裏伺候的宮人們,迅速有序的退了出去,把宮門關好,遣散了手底下的人徑自去做各自該做的事情,他便守在了離宮門不遠處的地方站著,在心裏歎了口氣。
這沈郡王府,怕是徹底保不住了。
視線轉回禦書房內。
沈霄看著被自己叫了起後就大氣也不敢出站在原地的兩人,半響,開口吩咐道:“冷直,此事朕交與你處置。先暫且按下,你這些日子便暗著查訪其中緣由和掌握證據,朕倒要看看,老七那個逆子打算為了一個什麼都不是的沈郡王世子做到什麼程度。沈郡王府那邊也給朕盯緊了,若是有什麼不對,隨時進宮來報朕!”
“嗻,微臣遵旨。”冷直跪下應道,心知皇上這是惱了七皇子,為保自己再待下去會被遷怒,他眼睛一轉,繼續說道:“皇上若無其他吩咐,微臣現在就去辦。”
沈霄點了點頭,算是放行。
眼瞅著冷直如蒙大赦般的匆匆離開,衛玄遙在心裏暗罵了一聲老狐狸,回頭正想跟自己的皇兄也道聲告退走人,卻冷不防對上了沈霄似笑非笑的眼神。
眉心一跳,衛玄遙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沈霄下一句便是讓他去監管今年的王城科舉大選,他還待推脫,卻已經沒了機會,被沈霄命侍衛送出了宮。
衛玄遙抽搐著眼角看著自己王府的大門,著實被沈霄這一舉動給弄得懵了頭。
自己的皇兄,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流氓了?
不問他同意不同意,直接就讓人強扶著他回府。
天是要下紅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