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百黎安靜地站在休息室門口,看著眼前眉目英俊非凡的男子。他比兩年前更成熟了些,也更瘦了些。曾經兩頰可愛的嬰兒肥已經徹底消失不見,白皙的麵龐變得棱角分明。
隻是眉眼再不似往日的溫柔,此刻正如同一隻隨時會爆發的猛獸,冷冷地盯著自己。
她默然垂下眼眸,不敢再去看他那張冰冷的臉,卻瞧見沙發旁一塊熟悉的銀質懷表不知什麼時候掉了出來,鏈子還掛在西裝外套上。
“晏總,這次的生日安排沒有提前通知您很抱歉。不過事先我們已經跟宗總報告過,宗總也已經同意。”薑百黎的聲音十分平靜,甚至有一絲冷淡,公事公辦地解釋著。
可唯有她自己知道,放在身前看似隨意互握的雙手,掌心已滿是冷汗。
一直沒有動的晏寧卻突然將手中的空啤酒罐直接甩向了門口,盡管罐子很輕,砸在門上時還是發出了很大的響動。
薑百黎若是躲得慢一點,啤酒罐就直接砸在她臉上了。但饒是躲過,啤酒罐裏殘留的酒還是濺了她一臉都是。
“滾出去。”這三個字說地很輕很淡,卻仿佛用盡了晏寧全部的力量。
然而薑百黎沒有動,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仿佛對方罵的是另一個不相幹的人。
見她不動,晏寧起身直接踹開擋在跟前的茶幾,拉開房門抓著她用力推了出去。
若不是薑百黎身體靈活,努力保持著重心,隻怕這一下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門又被重重地關上。
晏氏集團舉辦的商業宴會還在進行,這裏的休息室距離宴會廳有一段距離。因而此時門外的走廊空空蕩蕩,留在外麵的隻有晏寧的助理和幾個下屬。
眾人見狀都嚇了一跳,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扶她一把。
薑百黎盯著緊閉的大門,臉色蒼白,手還在抖。若是有一點點可能,她都想轉身離開。可她沒有辦法,所以隻能硬著頭皮上前一步,抬手就要敲門。
晏寧的助理看不下去,走過來拉住她阻止道:“薑小姐,去洗手間洗一下吧。”
薑百黎轉頭,看到他手上拿著不少東西,都是包裝精致的禮盒。最上麵是一個已經被拆開的長條盒子。看清盒子角落上的刻印後,不禁扯了一個極淺的苦笑。
她轉身離開宴會廳,來到女士洗手間。
裝修高級的女士洗手間內十分安靜。與外麵琴聲悠揚、歡聲笑語的宴會大廳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站在寬大明亮的鏡子前,看著滿臉酒漬的自己,心裏又酸又痛。
因為兩年前的官司,薑家經營的鼎寧安保公司元氣大傷,從業界的龍頭老大,變成了如今的二流公司。
公司幾百名員工要吃飯,家裏要還債,還有父親的身體。每一件事都跟一座山一般,壓得全家人透不過氣來。
媽媽一個人根本撐不住,她隻能放棄在法國的學業,回國隻身一人撐起所有的擔子。
現在她每天醒來第一件事,想的就是怎麼賺錢,怎麼拉生意、接單子。
若是有一丁點辦法,她都不會站在這裏,不會做這樣的安排。
可她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了。
拿過紙巾擦掉臉上的酒漬,薑百黎有些疲累地雙手撐住洗手台,閉上眼睛讓自己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