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難做決定(1 / 2)

“你要找的天使心髒呢?”女人環顧周圍一圈,也沒有找到所謂的天使標本。

葉靈不說話,隻是盯著身體麻痹還掙紮著試圖站起來的但丁。他知道他要找的那顆天使的心髒在哪裏,就在眼前這個小女孩兒的胸腔裏鮮活地滾動。那個女人並不明白這些究竟是怎麼回事,但葉靈明白。

凡間的人在將自然饋贈的生命力消耗殆盡後,他們的靈魂會前往自己的歸屬,地獄或是天堂。但也有例外,如無惡不作者惹惱了諸神而直接被貶為地獄食物鏈中最低等的殘次惡魔,如其善行與心靈的純潔感動了諸神而被帶往天堂的時候竟被賜予一個天使應得的一切祝福。葉靈能夠想象到,在貝阿特利切,這位但丁的初戀和摯愛死後,她沐浴天國的柔光展開翅膀的樣子。

沒什麼事情是兩全其美的,在神創造的這個滿是規則的世界裏,哪怕是神想要插手也必有利弊兩麵。而一個凡人後天成為天使的隱患,就是她永遠無法被抹去的那顆人類的心。貝阿特利切一定是懷著對但丁的愛,和曾經身為人對天下人的愛,與那位羅馬詩人維吉爾相約,帶但丁遊離地獄與天堂,並讓他重新喚醒人心中善惡的火種。

顯然,這一舉動使但丁死後來到了地獄。神們並不喜歡凡人試圖揭開他們神秘的麵紗,同時他們不允許任何自己的一員再去插手凡人的事務。於是不僅僅是但丁要下地獄以贖罪,連貝阿特利切也要徹底被抹除存在於世的意識。

在但丁被他所一生侍奉的善辜負之後,來到地獄忍受著無盡的折磨懲罰之後,他做了些什麼,為什麼能逃避開他的歸宿甚至在地獄尋找一片如此不切實際的世外桃源,葉靈都不知道。但眼前這個自稱貝阿特利切的小姑娘,至少告訴葉靈,但丁在利用她曾經天使的身軀偷偷圈養著自己一絲愛欲。

每個人都不可能如書上一般完美,但丁也的確隻是個人。這個小姑娘的年齡,不正是她與但丁初遇的年齡嗎?

但丁因為身體的麻痹暫時無法說話,但他的眼神像是在肯定葉靈的想法,沒錯,事情正是如此,你要怎麼辦呢?

怎麼辦呢?要想救出王小伶必然要這顆心髒去引開撒旦,而要這顆心髒,必會使眼前這個小小的貝阿特利切從此徹底消失,盡管她隻是但丁的一抹殘念,也的確讓人不忍。對於一般人來說是不忍,但對於葉靈來說,一抹殘念換一個人的靈魂,他不會有絲毫猶豫。葉靈拉起貝阿特利切的小手,那個姑娘像是什麼都懂一樣,帶他走向牆上的某道暗門。

很快,閃著經典天國柔光的天使胴體靜靜躺在一棺水晶棺中,呈現在所有人麵前。

她的確美極了,那種眉目間都是善良與純潔的美,那任何一個心存邪欲的男人見到都立刻傾心愛慕,忘掉罪惡的美,那絕無一絲嫵媚就能博得天下人的愛的美。那美麗在天使羽翅的包裹下,簡直使葉靈無法說出一句話來。而他要做的,竟然是取出這所有美麗的源頭在自己的肮髒的手上嗎?強烈的愧疚與罪惡感使葉靈輕輕顫抖起來。

而但丁,僅僅是見到那束光的一瞬間,幾乎已經幹涸的淚腺便頓時如同被炸了個粉碎的大壩,使淚水傾湧而下。

小貝阿特利切定定凝視著自己,一言不發。然後她突然笑了,她轉過身,望著但丁的雙眼,說:“但丁,我愛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但丁不住的點頭,如同一個孩子一樣不停哭泣。而除了哭泣,他也的確無法表達自己的心緒了。

小貝阿特利切留給所有人一個微笑,甜美、純真、無邪等等詞語都形容不足,那代表了人性所有光明的微笑,消失在了空氣中。

葉靈望著這尊天使的遺體,遲遲不敢動一下。他身前天國的柔光,身後城堡的漆黑將它團團包圍。油然而生的尊重讓他平日所有的不敬與狂妄蕩然無存。哪怕一定要靠其救出王小伶,拯救他此生所有罪孽也不足以抵上的一次錯誤,他卻始終無法走出一步。

但是,像是在回應葉靈救贖的聲音,像是在同葉靈一起擔憂那本屬於天堂的靈魂,一個聲音似乎在葉靈耳邊說:“去吧,做你該做的。”

葉靈於是突然有了勇氣,他慢步上前,然後一如以往的作風,毫不客氣地掀開了水晶棺的蓋子。不久,葉靈瞪大眼睛,捧著一顆真正天使的心髒,轉過身來。但丁和那金發碧眼的女人,無不看得呆了。

葉靈隻是剛剛挪動了一步,但丁就回過神大喊道:“你不能帶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