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珩下班回來,拿鑰匙開了門之後就知道陶樂又來蹭住了——客廳的電視機開著,陰森恐怖的音效不斷傳來,他也沒出聲,隨手將鑰匙扔在旁邊的櫃子上,彎腰換了雙拖鞋。
邊走邊脫掉西服搭在臂間,陸之珩輕手輕腳地走到客廳,客廳沒開燈,隻有電視機微弱的光芒閃閃爍爍。陸之珩果然看到陶樂雙腿盤起坐在沙發上,懷裏抱著個抱枕,正盯著電視機看得津津有味。
陶樂留著齊劉海,及肩的頭發染成金棕色,發梢燙了個梨花卷,看上去又可愛又顯嫩,今天又恰好穿了件大紅色的寬鬆衛衣,細致的鎖骨從衛衣領口露出來,越發襯得她羸弱可人。
陸之珩隨手把西服外套往沙發上一扔,聲響陡然驚到了看電視看得聚精會神的人。
陶樂“啊”的一聲尖叫出聲,還沒看清陸之珩的臉,就下意識地往沙發那邊亂七八糟地滾,那樣子除了屁滾尿流都找不到別的形容。
陸之珩樂不可支,隨手打開客廳的燈,暖黃色的燈光頃刻間充盈了這不大不小的空間。
陶樂看清楚陸之珩的臉,一麵鬆了口氣,一麵咬牙切齒地喊:“陸、之、珩!”她看靈異電視劇《鬼語者》看得正專心,女主被地獄惡魔跟蹤,半夜下班的時候突然看到馬路對麵有個身穿黑色鬥篷的男人,呼呼的夜風橫穿馬路,女主撩了撩被吹亂的頭發,再一眼看過去竟是空無一人。陶樂一顆心正懸著,突然聽到沙發上響起衣物摩擦的聲音,心裏立刻發了毛,一抬頭又看見旁邊站著個高大的人影,嚇得心髒都要從嘴裏蹦出來。
陸之珩心裏暗笑,麵上卻若無其事,熟練地轉移她的注意力,一邊卷起襯衫袖子一邊問:“晚飯吃了嗎?餓不餓?”
大吃貨陶樂分分鍾忘記剛才受到的驚訝,像個小學生一樣端正了坐姿,抬頭殷切地看著陸之珩,迅速回答:“沒吃,餓!”
陸之珩下意識地掃了一眼雜七雜八擺了一小幾的零食袋子,眼尾瞥向陶樂,那眼神像是在說“沒吃,你確定嗎?”。
陶樂理直氣壯地說:“看電視不吃零食還有什麼樂趣,再說了薯片什麼的又吃不飽,我還是餓。”說著,伸手拿起擺在小幾上的草莓味棒棒糖,剝開包裝紙塞進嘴裏。
陸之珩毫不客氣地彎腰,扯出棒棒糖含進自己嘴裏,含含糊糊地說:“明明就牙疼,少吃糖。”
陶樂看到陸之珩一點也不嫌棄地含著糊著自己口水的糖,自覺有點臉熱,掩飾性地喊道:“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做飯,我要餓死了。”
陶樂和陸之珩是青梅竹馬,陸之珩比陶樂大兩歲,陶樂多少歲,他們就認識了多少年。他們之間的關係一直很好,要說陶樂在誰麵前最放鬆最放肆,那一定是陸之珩。陸之珩性情溫和,對陶樂幾乎是沒有底線的包容,有時候連陶媽媽都看不下去,讓陶樂不要欺負陸之珩。
現在,陶樂上了大學,已經是S大的一名大四學生,即將走入社會,待人接物方麵已經成熟了很多――僅限於在外人麵前,在陸之珩這裏,她還跟從前沒兩樣,貪吃懶惰,囂張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