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死無疑……嗎?
如果是死在她手裏,那他倒是心甘情願。
他想起她曾對他說過的話,“生是祭殿人,死是祭殿鬼”……
所以。
最後你還是回到那個地方了嗎?
不過這樣也好,總比你毀滅這個世界,然後孤身一人麵對滿目瘡痍要好。
抬眸,他又看見了她眼底的執著,是了,既然回了祭殿,殺他,應該就是祭殿下達的任務吧,她不喜任務失敗,那麼他,自然就要助她一臂之力。
……
君初月完全沒想到,這個男人會在她久攻不下之際,突然主動空門大開。
她連仔細去思考這其中的意義都來不及,手裏的劍就已經穿透了他的胸膛,而她自己也隨著慣性,整個人撲進了他的懷抱。
溫暖,而堅實。
心跳聲噗通噗通,在她耳邊跳動著,一聲、又一聲,似乎有什麼深埋著的東西,正隨著這鼓點一般的聲音,在緩緩拉開帷幕。
她的眼眸,開始不受控製地漸漸瞠大。
封存的記憶一角被掀開,一幅幅畫麵像旋轉的走馬燈,在這一刻鋪天蓋地湧入她的腦海。
“慕……”
她開口,喃喃的一個字從唇角溢出來。
她又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她想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場景,即便中了她一劍卻依然溫柔含笑的麵容,仿佛與一年前那個雨夜中的情形相互重合。
她……
殺了他。
她又殺了他!
這個認知讓她渾身劇烈顫抖起來,她不能再留在這裏,對,她要逃,這一切都是夢,是夢魘,她要逃走,她要逃離這個可怕的夢境!
君初月放大的瞳孔驟然一陣劇烈收縮,隨後,她就猛地鬆了手,好像她握的不是劍,而是隨時能燒盡一切的炭火一樣。
她驚恐地看著慕容封淵,一邊搖頭一邊後退,男人想要喚她,還未出聲,隻是薄唇微張,就見她驀地一個縱身,逃也似的轉眼就消失在山林深處。
“……”
她這次刺的,是左邊,而他天生異稟,心髒生在右方。
慕容封淵往後退了兩步,背靠在樹幹上,抬手握住劍柄用力抽出來,緊接著迅速點了幾個大穴止血,這才抬起眼簾,看著君初月離開的方向——
那裏,一片漆黑。
……
君初月遠遠到了一處瀑布邊,方才停下來。
怎麼會這樣?
她顫抖著舉起雙手,放在眼皮底下,她竟然用這雙手,殺了她最喜歡的人!
盡管一遍遍告訴自己那隻是一個噩夢,可是當時的情形卻還是一一呈現在她的麵前,清晰而沉重,讓她根本無從逃避……
對了,她殺了他。
還毀了一個村子,毀了這世上唯一和他有血緣的村落。
她……屠盡了他的親人!
一切,都想起來了——
她想起那個雨夜所發生的一切,當時她因為慕容鍾做說客而感到不悅,火氣攀升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