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穎雖說被廢了武功,但這點程度的耳力還是有的,那些對話無一例外地落入耳畔,刺激她下意識的絞緊了手指,一邊瞥向慕容封淵,可男人也不知道是真的沒聽見,總之沒有任何反應。
若在過去,他哪裏會允許別人這樣詆毀她?如今這樣的態度是不是說明,他已經開始在懷疑她了呢?
雲月穎忍不住心虛,當然更多的是對於君初月的嫉恨。
因為中途耽擱了一陣,他們比原定到達的時間慢了不少,直到晚上才進了城。
夜幕下的宜城滄桑而靜謐,就像每一個飽經戰火洗禮的邊境城鎮一般,在天邊璀璨星河的映照下透出它獨有的韻味。
一行人先是到了當年雲月穎照料慕容封淵時所住的地方,隻見那間小屋因為長時間無人居住年久失修,已經呈現半坍塌的狀態,廢墟上爬滿了雜草和野藤。
雲月穎快步走過去,邊境的風很大,吹得她的頭發和衣擺獵獵作響,春兒跟過來,將一件鬥篷披在她的身上:“小姐,當心著涼。”
“沒關係。”雲月穎柔柔笑了笑,回身看向正從馬背上下來的男人:“淵,你還記得嗎?當年我們就是在這裏認識的。”
慕容封淵一言不發的走過來,在她身旁站定。
觸景生情,這片廢墟確實勾起了他不少的回憶,特別是在雲月穎輕軟的嗓音正娓娓道來的時候——
“那時你醒了,睜開眼睛的第一反應就如臨大敵一般,可把我嚇壞了。城裏的鄉親們都勸我把你送走,說留你在這兒會惹來麻煩,可我怎麼能那麼做呢?你們是為了我們邊境的安寧而戰啊,那之後你也很少說話,整天整天的對著窗外看,我知道你一定是在緬懷那些戰死的將士。”
她轉過頭來:“淵,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最喜歡做的,就是看著那樣的你。”
說到這裏,她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同樣是在這個地方,她端著水盆進門時,眼前的一幕讓她近乎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隻見男人背對著她靜靜地坐在床頭,清晨窗外的光線打進來,在他的身上逆光勾勒出一道輪廓剪影,宛如畫中風景一般,美好的讓人覺得似乎稍微發出一點聲音,都是對這幕的褻瀆。
也就是在那一刻起,她發誓,自己一定要得到這個男人!
“若不是你,如今我大概也是長眠在此處的一具枯骨了吧。”慕容封淵眯眼,他亦感慨良多。
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
由於路程遙遠,當年戰死的將士們都未能將屍骨還鄉,而是在朝廷主張下直接葬於龍山。
“也該去看看當年的兄弟們了。”
從小屋舊址離開後,一行人在城內客棧住下來。第二天一大早,慕容封淵便起來洗漱更衣,準備四年後重登龍山,緬懷當年戰死的那十萬將士。
出門的時候,迎麵看到了雲月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