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格裏拉客棧(修)
香格裏拉客棧大堂,吃飯的、排隊住店的人熙熙攘攘,整個堂子裏麵川流不息,往來人客絡繹不絕,那場麵,是相當的壯觀。看著眼下辦事利落、動作敏捷的夥計們,樓上白衣少年慵懶的神情中漸漸有了喜色。
香格裏拉客棧開業三年來,已經在整個東碧王朝的八大中樞區開出了二十七家分店,成為客棧行業的一朵奇葩,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銀子流進賬號,想來店主不想樂嗬都不行。
客棧行業不僅賺錢,還利用大量的流動人群經常交換來自全國各地的信息,加之香格裏拉盛名在外,入住者都是腦滿腸肥、非富即貴,借助他們投宿之餘與之攀上交情還不是順手拈來的事情,這麼一本萬利的事情做得如此轟轟烈烈,怎能不讓這片繁榮的開創者自豪一番。
視察工作完成,店主非常滿意,堂中穿金戴銀們穿梭的身影,已經幻化成大片會動的金銀,少年心中大快。
看樣子,淮城的這家分店經營已經日趨完善,能夠自成一體,也就是說,第二十八家分店開張有望,不過,東碧王朝最繁華的八大中樞區都已經遍地開滿香格裏拉,再繼續增加隻能是自己搶自己飯碗,那麼,這第二十八家分店開去那裏好呢?
冥思苦想之後,白衣少年忽然激動的跳了起來,“如此,就隻好應那人之約——進軍皇都。”
東碧四十八年,香格裏拉第二十八家分店,也是旗艦店在東碧皇城正式開業,客棧外飄揚的店旗上龍飛鳳舞著幾個鑲金大字:“來吧來吧!相約香格裏拉,相約富貴榮華。”
來者與榮華富貴能否相約尚未可知,但是香格裏拉的大老板殘歌此刻卻是一改平日的慵懶,眉飛色舞的撥動著算盤,“嘻嘻,這一年下來,少說也會有一百來萬兩銀子進賬吧!”
年輕老板要如何形容才算貼切?他慵懶,除開吃喝拉撒數銀子,其餘的事兒,他一概沒什麼興趣。他無賴,手下的張總和周董,成日裏事兒要賣命做,錢要多多益善的掙,麻煩要全部解決,真不知道他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會兒攤上這麼個主兒,偏生還不能有半點嘀咕,隻能自認命太苦了。他不可理喻,手段下賤,店中的人大半都是被連蒙帶騙來的。
偏生這些不合理到他那裏還有了合理的原因:
如果當年不遇到齊竹,就不會淪陷;如果不淪陷,就不會喝醉;
如果不喝醉,就不會穿越;如果不穿越,就不會成為殘歌;
如果不成為殘歌,就不會拜在星辰門下;
如果不成為星辰門下,就不會這麼窮;
如果不這麼窮,就不會愛財如命;
如果不愛財如命,就不會有香格裏拉;
如果沒有香格裏拉,就不會現在可憐的張總和周董;
如果一切可以用如果來解決,如果就不是如果咯!
所以,香格裏拉裏麵被壓迫的人們,沒辦法,你們自能認命並保持沉默,你們還隻能在沉默中滅亡,絕對沒有機會爆發。
這就是當年麵對張總周董們的抱怨,殘歌的原話。雖然有些詞很是不能理解,不過他們卻明白了一點:他們這輩子恐怕得獻身偉大的香格裏拉事業,一直到底,最後埋骨他鄉。心裏有千般不願有什麼辦法,他們永遠不可能逃出生天。
謝展揚下樓的時候就看到愁眉苦臉的張總和周董,同病相憐的交換了一個互相體諒的眼神,三人很快投入工作,要是一不小心被那個小妖抓住,後果不堪設想。
事實上,在所有香格裏拉人眼裏,殘歌都是一個怪物,比如開客棧,別人都是買個一般的小樓,普通的房間,二流的廚師,二三流相交的床具桌椅,最優惠的價格。殘歌卻反其道而行之:豪華的四合院,臨街的一排用作酒樓大堂,後院三層小樓才作客房,美其名曰環境優雅;現成的廚子一律不要,親手調教了一批獨具殘氏風格的廚師,隻做特定的殘氏菜譜上的菜,這叫專業;酒樓大堂清一色年輕女小二,鶯鶯燕燕,總不知是身在妓院還是客棧,這是秀色可餐;全套上好的桌椅床櫃,打造星級服務。
那些生僻的詞語,怪異的行為,他們不能理解,不能接受,不得不執行。香格裏拉最便宜的客房與其他客棧最好的天字號房同價,香格裏拉最便宜的小菜要二兩銀子一份。
原本以為這樣一家客棧,撐不到半個月就會關門,沒想到,香格裏拉不僅沒有關門,反而生意興隆,在短短幾年內迅速擴張到遍布全國,大夥兒都是始料不及。
曾經有人問過,為什麼會這樣,殘歌一臉高深莫測的指點:我們的市場定位就是貴族客棧,打造貴族品牌,堅決避免走當年法拉利的舊路。
不懂,聽不懂。
聽不懂就對了,二十一世紀的管理學和市場營銷學給你們這堆古人聽懂了現代人也就別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