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冷的肅殺之氣飄蕩在竹林上方,簌簌竹葉飄落間,滿地的斷竹殘骸淩亂的插在四周,枯黃的竹葉上染著殷紅的血。
黑天一身殘破的漆黑大氅,披頭散發,渾身浴血,寒風吹得他鬢間發絲飛揚,大氅飄蕩,如戰旗般獵獵作響。
身上不斷流淌著鮮紅的血,黑天腳下不多時已經積了一大灘血水。
但血泊中,更多的還是對麵的妖怪流淌而下的血水。
龐大魁梧的身軀上裹著一件厚重的猙獰玄鎧,青麵獠牙,腦後鋼鬃濃密如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剽悍的氣勢。
但是此刻,這頭凶神惡煞的妖怪瞪著血絲密布的眼珠子,捂著自己的心口。那裏被破開了一個大洞,空空蕩蕩的,大股大股的血灑了出來,將四周染成了一片紅色。
眼中滿是不甘之色,銅皮想要抓住什麼,艱難的抬起了手臂,但在半途中,他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手臂無力的垂落下來,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在了地上,怒目圓睜的雙眼迅速黯淡,蒙上了一層灰白的眼翳。
見此,不遠處觀戰的一頭野豬妖怪失聲痛哭,紅著眼撲了過來,“大王!!!”
但是很快這頭妖怪的哭喊戛然而止,一截鋒利的劍尖自這頭野豬妖怪厚鈍的皮甲中透體而出。
從背後刺來的這一劍又快又準又恨,隨著握劍的手狠狠一攪一抽,一股鮮豔的血花在空中綻放,這頭野豬妖怪低垂下了頭顱,看著自己身前的劍刃,喉嚨中咕嚕著,一頭倒在了地上。
劍刃上猶自滴落著鮮血,劍柄處的古獸首仿佛因飲到了血而猙笑,豹妖牙咄手提著劍,深凹下去的碧綠雙眸中凶芒畢露,冷冷看著四周其他的妖怪,“黑山的規矩,成王敗寇!你們不服?”
“這……”不少妖怪猶豫著,自家大王已經戰敗了,它們再拚命也於事無補了。
就在這時,又一頭剽悍的野豬妖怪站了出來,振臂一呼,“大家不要怕,他殺了我們大王,已經沒多少妖力了,隻要我們……”
“找死!!!”豹妖牙咄眸中寒芒一閃而逝,整個身子幾乎是瞬間射了出去,手腕一個翻轉,猶自染著血的獸首劍刃呼嘯著淩厲的破空聲,在沿途軌跡中直接掠過了這頭妖怪的喉嚨。
“咕嚕……”這頭妖怪死死捂著喉嚨,血水順著手指縫隙留了出來,直接一頭栽倒在地上。
“牙咄你這個叛徒,老子跟你拚了!!!”這頭妖怪渾身鐵刺般的毛發,腦後生著鋼鬃,赫然也是一頭野豬成精的妖怪,手中的狼牙棒裹挾著淩厲的勁風,朝著牙咄狠狠的掄了過來。
牙咄見到這頭妖怪,布滿豹斑的臉上首次浮現出凝重之色,握著獸首劍的手掌陡然一緊,全身緊繃著,劍刃嗡嗡顫抖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挺拔的身影突然自斜刺裏殺出,漆黑大氅寬大的袍裾滾動著,擋在了牙咄身前。
這頭野豬妖怪也被這突然的變故嚇住了,就像一頭野豬本來朝一頭花豹殺了過來,可突然出現了一頭更加可怕的老虎,虎踞在前,被黑天剛剛擊殺銅皮的威勢所懾,前衝的氣勢居然萎頓了下來,銳氣頓失。
砰!
黑天的手臂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後發先至,五指如鐵鉗,狠狠扣在了這頭野豬妖怪的臉上,隨後狠狠一捏,轟的一聲,這頭妖怪整個腦袋頓時如西瓜般炸裂開來,血漿灑了一地。
片刻之後,無頭的屍體才緩緩後仰倒在了地上。
“我的規矩,順我者生,逆我者死,有誰不服?”
黑天目光逡巡,落在竹林四周妖怪的身上,一旁的牙咄也以手按劍,目光冰冷,大有一言不合就殺人的架勢,沒了銅皮這山中大王和一幹黨羽,這些妖怪紛紛膽寒,很快跪倒了一大片,匍匐在了地上。
而剩下還站在原地的妖怪大都是原本的山大王銅皮的心腹,此刻這些妖怪臉上滿是掙紮之色,但在四周越來越多不懷好意的目光中,還是緩緩彎下了膝蓋,跪了下去。
“銅皮餘孽,要之何用?殺了吧!”黑天神色漠然的看著這些最後跪下去的妖怪,輕描淡寫的說道,一旁的牙咄立即領命,提著獸首劍殺氣騰騰的的走了過去。
“殺雞焉用牛刀,我來!!!”
就在這時,原本跪在地上的一頭精悍短小的妖怪突然暴起,一個跌爬滾打,手中的短刃翻轉著,幾個呼吸間就將四周措不及手的幾個妖怪割喉,很快這些銅皮的心腹們紛紛躺在了血泊中。
牙咄見此,握劍的手陡然一緊,目睹這妖怪在短短幾個呼吸間就幹淨利落的解決了六個妖怪,心中不由一驚,“是個狠角色。”
下一刻,牙咄提著劍大步流星的闖入了跪倒一片的妖怪中,伴隨著幾聲慘叫,銅皮最後幾個被嚇破膽的心腹也伏誅了。
“小的骨突參見大王。”手持短刃的妖怪低垂著頭,弓著身子小跑到黑天麵前數丈外就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銅皮此獠作惡多端,大王今日為山中除害,小的佩服的緊,感動的緊,願今後惟大王馬首是瞻,敢不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