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書法趣談(4)(1 / 3)

書法家沉入書法藝術時,有時吃飯想著,走路琢磨著,坐時在衣襟上比劃,睡時在被上、或身上練習……專心致誌,甚至進入“忘情”的境地,鬧出不少笑話。

有一回,王羲之正在練字,書童幾次喚他吃飯,幾次未能喚動,於是將一盤饃饃和一碟蒜泥放到他的麵前,催他趁熱吃了。羲之好像沒有聽到似的,仍情趣盎然地手不輟筆。書童無奈,隻得稟告王夫人郗氏。郗氏來到書房,隻見丈夫精研覃思,並把一個沾了墨汁的饃饃往嘴裏送,還嚼得津津有味。郗氏見他滿嘴是墨,生氣地問他味道如何,他高興地點頭說:“很好,很好!”

“清六家”之一的吳曆(1632-1718年),他不獨善畫工詩,而立之年時已寫得一筆蘇(東坡)體行楷書,豐腴勁健,豪放多姿,一時聲名鵲起。有一次,他應浙江吳興郡守之邀,前往拜訪。這一天,郡守正遇事小出未歸。吳留下字條,便上街觀賞字號匾額。他得知隋朝書法大師智永苦練書法的永欣寺即在附近王善璉鎮,寺內有曆代名人題刻,喜出望外,決意前往拜讀。他來到寺中,對刻石上的書法逐一潛心體察。當讀到後人移置於此的蘇軾楷書《醉翁亭記》巨碑時,如獲至寶,當即貿紙筆,布席展紙,全神貫注地臨摹起來。話說郡守回府看到吳氏留下的字條,非常高興。隨即準備酒菜招待客人。然一等再等。直至晚上仍不見吳氏到來。郡守怕出意外,派人四處尋訪。時過三日,終於在永欣寺找到了吳曆。屆時,吳曆還在聚心研究寺內題刻上的書法。他見郡守尋找自己,才幡然想起幾天前留字條一事。

書法家醉心於書道而入“忘情”境地者,又如前麵提到的鍾繇,他得到了蔡邕《筆勢論》後,愛不釋手,甚至上廁所時還在披覽,研究筆法。有一次竟看得入了迷,在廁內一蹲就是半天,急得家人四處尋找。

當代書法家寧斧成先生,一九六三年夏的一天下午,他應邀去王府井和平畫店試筆。當他走出胡同口,見幾個小學生在樹陰下寫大字,他好奇地走近一瞧,孩子們的字,既無古法,又寫得七扭八歪,但結體奇趣,率真自然,稚氣逗人。他想,我老腐的書法就是缺少這種新鮮和爛漫的性格。他越看越受啟發,竟忘了去畫店一事,隨手撿起兩塊磚頭坐了下來,在地上比劃起字的間架體勢,孩子們也都覺得奇怪。忽然,寧斧成情不自禁地叫喊起來:“有了!

有了!”說罷,拔腿往家裏跑去。古人曰:“書癡者文必功,藝癡者技必良”,“惛惛之事者,無赫赫之功”。從上述故事中,我們不難窺見,他們所以能成為書法家的原因之一。

趙之謙發憤練書

著名京劇家四大名旦之一梅蘭芳先生八歲時,家裏給他請著名小生朱素雲的哥哥教他唱戲。

那時候一般啟蒙的戲,不是《二進宮》便是《三教子》一類較簡單的折子戲。誰知這四句老腔,梅蘭芳學了多時,總不上口。朱先生認為這孩子不是學戲的材料,就對他說:“祖師爺沒給你這碗飯吃!”一賭氣,再也不來教了。後來,梅成了名角。一天,朱見到梅說:“那時我真有眼不識泰山呀!”梅笑著說:“我受您的教益太大了,要不挨您那一頓罵,我還不懂得發奮苦學呢。”由此想起古今書法家悱憤學書的幾側小故事。

晚清藝術家趙之謙(1826~1884年),字扌為叔,號悲庵、無悶。浙江會稽(今紹興)人。自幼聰敏,其書法早年學二王和顏魯公。三十歲左右,自以為寫得一手好字。某年,到揚州賣藝。兩個月過去了,無人過問,生活將成問題。一日,有人送來筆金,請他寫出楹聯一副,他喜出望外。此後,不再見人求其墨寶,失望之餘,便投刺謁見請他寫過字的那位賞識者。他被引進書齋等候時,欣賞了懸掛在四壁的當代名人字畫,卻不見自己的作品。忽見廢紙簍裏有一卷寫了字的宣紙,他好奇地抽出一看,竟是自己一個月前寫的對聯,頓時大怒,正欲不辭而別,主人出來相迎,見客有怒,忙道歉意。趙之謙問主人為何將自己作品投入紙簍。主人忙賠罪說:“先生初臨敝境,無人過問,我不想使你失意,特照潤例求之。大作拜讀,似覺先生天資很好,隻是魄力不夠,小字娟媚有餘,大字腕力未足,更無自己麵目,故未付裱,仆人誤投紙簍,望請諒解。”趙之謙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如挨當頭一棒。但一細想,主人頗有眼力。於是,回故裏,勤學苦練,主攻魏碑。他在臨摹過程中,不僅肯於動手,更善於動腦,從細審默察中領悟出:碑上的字是經鐫刻者加工成的,不是筆寫原貌。他認為,刀與筆是兩種藝術創作的工具,不能彼此取代,這一領悟是一大發現。所以,他在師碑過程中,師筆不師刀,敢於突破。其書開創別調:行楷書出入北碑,行筆靈活自如,點劃不帶雕琢氣息,儀態大方,風神既存碑意,更具自家麵貌。取悅眾目,譽為北魏書體的大師。秦漢書體任他自由自在揮腕書寫,在書法界常留鬼才的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