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弦，看到爺爺、叔公，至於嚇成這樣嗎？”周幾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周何也咧嘴大笑道：“就是！你娃娃這是咋了？我們才幾天不見，你就連你兩個最親的長輩都認不得了？”這二人一唱一和，言語親切，更把周餘弦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雙手指甲使命往牆上抓，發出了“嚓嚓嚓”的聲音。“餘弦，你到底怎麼了？沒事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周幾看周餘弦一臉扭曲的表情，眉頭一皺，徑自朝周餘弦走了過來。周餘弦想要往旁邊閃躲身子不聽使喚，想要喊叫卻緊張得發不出聲。周幾已經抓住了他的胳膊，又摸了摸周餘弦的額頭，道：“沒發燒啊……你到底怎麼了，要不要去看看醫生？”當周幾的手觸及到他額頭時，周餘弦還能感受到他手的溫度，突然間，緊張的心稍微緩解了一二：“手是熱的，說明不是鬼！”“哎呀，走走走！我看這娃娃肯定哪裏有問題，先弄去醫院看看……”周何也走了過來，兩兄弟一左一右，扶著周餘弦就往樓下走。周餘弦不言不語，像個木頭一樣，被二人帶著往樓下走，竟然一路出了宿舍樓。周餘弦突然掙開他二人的攙扶，猛地在自己臉上掐了一把，痛得“哎喲”一聲叫了出來。“哥，你看嘛，是不是！這娃娃是不是失心瘋了，還掐自己！”周何邊喊邊抓住了周餘弦的手。周餘弦看看周幾，又看看周何，終於吐出了第一句話：“爺爺、叔公，你、你們沒有死？我難道不是在做夢嗎？”周幾眉頭皺得更緊了，拍了拍周餘弦的肩膀，慍道：“餘弦！你胡說八道什麼？上午我們才一起從老家回的成都，你怎麼轉個身就問我兩個老家夥死了沒有？”“啊？沒、沒有啊……”周餘弦感到自己要瘋了，實在想不通發生了什麼。這時，隻見一個同學提著水壺、吹著口哨從旁經過，周餘弦大喊道：“同學！同學……你看得到我旁邊的這兩位老人嗎？你看得到嗎？”那同學瞥了眼周餘弦，如看一個神經病一般，笑道：“同學，我為什麼看不到？他們身上穿了隱身衣還是塗了隱身藥水？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周餘弦瞬時沒了言語，呆呆看著那同學進了寢室，撓撓頭，又回身看著身邊這兩個活生生的人，心中的恐懼早已被無法形容的驚疑取而代之！周餘弦糊裏糊塗的跟著周幾兩兄弟，出了校門，周何提議要把周餘弦弄去就近的診所檢查看看，周餘弦慌忙拒絕了，賴死賴活才讓周何放棄了送他就醫。周餘弦坐在平時再熟悉不過的湘菜館子裏，看著坐在對麵的周幾周何忙碌著給服務員報菜名，他想懷疑自己在做夢、懷疑自己得了精神分裂症都找不到理由。周餘弦深吸了一口氣，安慰自己道：“淡定淡定！不管這一切是真是假，我就正常跟他們交流，總能搞清楚一些狀況。”這時，他二人點完了菜，周何給服務員給周餘弦溫了瓶豆奶，一臉慈愛的笑道：“小家夥，感覺好些了沒有？我們就不該同意你提前來學校，看你吧，差點都中了邪！”“他們連我提前來學校都知道？”周餘弦更鬱悶了，嚐試性的問道：“爺、爺爺，叔公，你們去我宿舍幹什麼？”“當然是去找你，還能幹什麼？”周幾很不高興周餘弦會問這種問題，“看來不行，等會讓吃完飯，我送你去市裏麵檢查一下。”“我、我……你們不是去北極考古，都遇難了嗎？屍體都沒找到！”周餘弦又無語了，實在不知道該從哪裏問起，最想問的一個問題禁不住脫口而出，但他立馬就後悔了。“餘弦，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淨說些莫名其妙的的話！我跟你叔公去北極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你都還沒出生，我們要遇難了，怎麼看著你長大？怎麼督促你努力學習考入青川大學？”周幾怒極反笑，一臉無可奈何。“對呀！還有我！你家夥，要不是叔公我帶你去新疆天山玩兒，你啥子時候才完的成這個夢想？”周何也附和道。去天山明明是去年周餘弦考上了青川大學，周商一高興，帶他去的，怎麼變成了周何？周餘弦再想努力淡然也不可能了，腦子仿佛要爆炸了，他突然想到了羅素曾在九頂山說過的那套理論，叫道：“平行空間！對了！平行空間錯亂，一定是這樣……在那個空間裏，爺爺、叔公沒死，卻混亂進了我這個世界！”“平行空間都來了，喲！這小子失心瘋了還能講科學喃……”周何禁不住哈笑了起來。“珠子！黑玉珠子……爺爺，你們是不是在哪裏考古，找到了一種黑玉做的珠子？”周餘弦忙不迭的問道，幾乎都要斷定了自己的猜測。周幾不語，卻忽然一伸手按在了周餘弦的肩上，周餘弦頓覺一股醇和的內力緩緩流入了他的體內，然後再散至全身四肢，片刻間，身上說不出的舒暢，心中煩躁感已消失了大半。原來周幾在助他，穩定心神。周幾見周餘弦冷靜了許多，便拿開了手，低聲道：“你是不是偷偷練武，練得走火入魔了？”“爺爺，你說什麼？”周餘弦不由愕然，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你別妄想瞞著我跟你叔公了，我們都知道你跟著一個無名人士學了武功。我們身負武功，卻怕你惹禍上身，一直都不敢傳給你，誰知你竟莫名其妙地跟著其他人學了……”周幾疾言厲色的說道，但話中也不乏自責之意。“對！我也看八成就是你練岔了道，走火入魔了，所以胡言亂語，失了心智。”周何眼睛一鼓，連連頷首。周餘弦茫然不知所措，聽了他二人的話，甚至真有些許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問題了，難道以前跟周商在鄉下獨居、跟梁慕雪從那小小山村考到青川大學的事都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但那些場景曆曆在目，也太過真實了，更重要的是，他對周幾周何實在沒有半點記憶，孰真孰假，該如何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