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寫生遇阻(1 / 2)

這時,那邊幾個步伐飛快的人已經來到了眾師生的跟前。當先那個背挺得筆直,闊鼻大嘴的男子大聲問道:“各位是從省城青川大學來的麼?請問負責人是哪位?”原來他已經從學生舉的旗幟上看到了青川大學的標誌。宗尚走到那人麵前,道:“同誌你好,我叫宗尚,就是負責人。對,我們是成都青川大學的師生,來這黑龍池寫生的。”那人伸出強勁有力的右手與宗尚握手,左手同時亮出了一個金燦燦的徽章,說道:“你好,我叫胡國生。不瞞大家說,我們這兒是一隊便衣特警,在保護國家的一些考古隊員,支持他們在這裏的工作。再前麵就是考古現場了,所以同學們不能再往裏走了,實在抱歉。”宗尚“啊”了聲,道:“原來如此。胡警長放心,我們不進去了,我們就在這湖邊紮營……”說到這兒,胡國生打斷了他的話:“抱歉!這也是不被允許的。為了保證大家的安全,請務必退到那個山丘後麵去……”說著,胡國生指了指青川大學眾師生剛翻過的那座小山峰。“長官,我駐紮在那邊,水源都沒有,你得通融通融,我們專門從成都趕到九頂山,就為在這黑龍池寫生……你們考你們的古,我們寫我們的生,能有啥危險呢?”一旁的顧聰聽著急了,忍不住插嘴道。宗尚點頭接著道:“是啊,胡警長,我們住在那邊,打個水都要跑這麼遠,可太不方便了。你看,其實山那邊跟這黑龍池相距一公裏不到,也沒有啥區別……”“老先生,你先別急,你聽我說。第一,山裏麵前晚發生的巨響,我想你也有所耳聞,這不是小事故,如果在場的青川大學師生出了什麼差錯,我們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第二,我們也是奉命駐紮在此,上麵下的死命令,不是我一個小小警長說了就算的。”胡國生再次打斷了宗尚的話。宗尚聽他語氣,知道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話鋒一轉,問道:“山裏麵到底出了啥子事?說得這麼嚴重。”對於打聽國家保護的秘密,那是一個極其愚蠢並且不可能得到答案的問題,宗尚活了六七十歲了,這點人情世故難道不懂麼?其實他是要胡國生把事情的嚴重性說出來,讓師生們都聽到,才好平“民憤”。果見胡國生微微一笑,道:“不瞞您說,此次事故的來龍去脈我們也不了解,所以恕我無可奉告了。諸位還是請回吧!青川大學的師生都是出類拔萃的學子,國家的棟梁,我們也不想得罪大家。”言下之意竟是再不走,他們可能要采取強製性措施了。他這番話聲音甚大,在場的青川大學師生無不聽得清清楚楚,都心想看來這次事故確實非同小可,但這群人越是顯得神神秘秘,就越讓眾人犯嘀咕。眾師生看了一眼美麗幽深的黑龍池,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慢慢往回走。顧聰對宗尚說道:“教授,這樣一來我們這個行程是不是需要改變了?”宗尚拿出他那最愛的棗木短煙鬥,將早已裹好的從他鄉下老家拿來的土葉子煙塞入煙鬥裏,點上火“吧唧”抽了一口,才緩緩說道:“不用啊,我們畫黑龍池直接在這邊山峰上看著下麵畫就是了,可能畫出來還別有一番風情,哈……”“嗯,確實好辦法!唉,原來教授早就考慮到了,我真是瞎操心。”顧聰喜道。周餘弦此時卻正渾渾噩噩,對剛才發生的事兩耳不聞,對著手機出神。原來他自從得知梁慕雪昨天來看過他,一顆心念茲在茲都在梁慕雪身上,自覺是時候放下麵子主動一點了,但他電話固然不敢打一個,一條寫好的短信遲遲又發不出去,一路從山下糾結到山上,直到沒有了手機信號才追悔莫及。母雞在一旁都看在眼裏,雙手一攤,道:“周大帥哥,你還是食屎去吧!膽子是被狗吃了嗎?等到現在沒有信號,你隻能麵對麵去找人家了……”周餘弦歎了口氣,道:“反正還有這麼幾天的時間,慢慢來。”母雞白了他一眼,道:“我還不知道你?又要開始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了。”眾人終於走回了這一麵山坡,向導薑朗格根據自己豐富的經驗,幫顧聰、王常青、譚健帶領的三個班級各選了一個適合紮營的地段,於是眾人紛紛忙碌起來。周餘弦、母雞跟班上的另外三個同學住一個大帳篷,他五人手腳麻利,不一會兒就搭建好了,剛完事卻又被顧聰拉去挖“衛生區”,幾人大呼倒黴。所謂的衛生區就是大家方便的地方,男女分開,各占一頭。五人跟著顧聰、譚健,卷起了袖子,七個人不一會兒“呼啦”地就挖好了一個衛生區,換到另一邊挖女生的。路過梁慕雪的班級時,周餘弦心狂跳不止,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梁慕雪俏麗的身影,她正滿頭大汗地忙碌著,一股要上去幫忙的衝動湧上了周餘弦的心頭,幸虧他及時壓製住了。這女生用的衛生區就要講究得多了,外麵還得打樁,用布圍起來。七人好一陣忙活,周餘弦抬頭擦了擦汗,忽見遠處一行背包客往這邊走來,少說也有十幾人,腳步極快。周餘弦不由笑道:“誒,你們看!估計又一群到黑龍池的露營的二貨,白走一遭咯……”母雞道:“什麼叫‘又’一群?你自己要當二貨你當就是了,不要拉上我們!”顧聰笑道:“你兩個別廢話了,一點憐惜女同學的心都沒有,剛才沒看到有兩個女同學老早就想上廁所了麼?早點挖好廁所才是正經事。”眾人說笑間,那群人已走近了,卻聽走到最前麵那個男子徑自開口問道:“你們就是青川大學來寫生的學生麼?”周餘弦等人都愣了一下,停手看著那男子,見他穿著一身灰色的輕便運動服,瘦瘦高高,長得還算斯文、英俊,就是下巴尖利非常,給人一種精明過頭的感覺。他背上背著一個看起來比他還大還重的背包,仿佛隨時都要把他壓垮一般,十分搶眼,但那男子看起來似乎並不吃力。其實不僅僅是這個男子,他們這一行人,每個人都背了一個裝滿東西的大背包。顧聰走上前幾步,道:“你好。對,我們就是青川大學的,請問你們是?”那男子看著顧聰疑惑的目光,也報以一笑,道:“不用奇怪,我們路過下麵村寨的時候,村長說了你們上山的事。”幾人恍然大悟。顧聰道:“你們別過去了,黑龍池那邊被封了,不能紮營。”奇怪的是那群背包客聽了似乎並不意外,中間一個看起來十分幹練的短發女子笑道:“謝謝你們的提醒。我們隻是過去拍幾張照,去就回,不礙事的。”尖下巴男子隨口附和,向他們點了點頭,徑自往前走去。母雞一咂嘴,對周餘弦說道:“我突然間想起了事,那個從北京來的登山美女他們,一開始明明走在我們前麵,怎麼到黑龍池沒看到他們呢?不可能是那群特警大哥把他們放過去了吧?”這一問,周餘弦也想了起來,感到有些奇怪,正要說話,那短發女子卻突然回頭,搶在他前麵說道:“同學,你是說有一群人在你們前麵過去不見了?”母雞說話的聲音很小,那短發女子卻聽見了,耳力真是不一般。他們一行人走出了兩步,此時又都停步轉頭看著母雞。母雞一愣,道:“是啊!怎麼了?”顧聰念頭轉得快,問道:“他們……是你們的朋友麼?”“啊……是的。你們說他們不見了,那是什麼意思?”那個尖下巴男子表情奇怪,問道。顧聰道:“也沒什麼,你的朋友們開始本來在我們後麵的,後來反超在前麵去了,但我們到黑龍池被勸回了也沒看到他們,按理說封鎖的警察同誌不可能放他們穿過黑龍池。”尖下巴男子沉吟了一下,道:“這就奇怪了,我們明明說好在黑龍池碰麵的。”短發女子道:“或許他們轉向了?”她這話像在問顧聰,又像在提醒尖下巴男子,但沒等周餘弦他們回答,這一行人已轉身離去了,腳步見急。先後看到兩隊奇怪的人,還有那黑龍池邊的特警,周餘弦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難道這群人都衝那邊的考古地去的……”念頭未已,顧聰催促著大家快幹活兒,周餘弦便沒深思下去了。前前後後忙完,已是傍晚時分。剛上山興奮,大家吃完飯,生了幾個火堆,三個班級一百多人圍了好大一個圈,輪流表演起了節目,有說有笑,好不熱鬧。宗尚叼著煙杆,像塊木頭一樣坐在一邊,冷眼旁觀,他不反對同學們的狂歡,卻也沒參與進來。看著坐在斜對麵的梁慕雪,周餘弦怎麼也開心不起來,聽同學們的吵鬧不休,更覺心煩意亂!也不知呆坐了多久,一陣起哄聲中,卻見喬昂被他們班的人推了出來。喬昂穿了件藏青牛仔衣,抱著把吉他,確實是帥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