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七,武嶽城,禦?英雄試劍會。
小萱很快梳了梳深色的雲發,轉身看著還在手忙腳亂的刹那,氣呼呼地奪過名帖,“笨死了!他們都已經過去了,你還這麼磨蹭。”
刹那報怨著,“都怪小柒,告訴他早些叫我起的。”說著將水色縛在背後,弄了弄有些亂的頭發。
小萱很生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隻能一把扯過男孩的手,衝了出去。
路是除了人還是人,人山人海,一絲縫隙都被寬大的長袍掩住。小萱左看右看,還是擠不進去。恨恨的看了看刹那,又嘟著嘴道:“怪你!怪你!”
刹那不語,將劍拔出來,高高舉在頭頂。但這並不是很奏效。人還是你推我攘的,水泄不通。
“該死。”刹那暗罵,轉了轉眼睛,又抬起頭大喊,“神武!神武!”
眾人一驚,紛紛回頭,腳步停了一瞬,刹那爆發出驚人的速度,拉著小萱光潔的手,一瞬之間飛奔過永安街。
又是一陣顛簸。眼前漸漸出現一個擂台。
一堆持劍玩刀的人堵在周圍,靜靜看著,擂台大紅氈上的比鬥,時而傳過幾聲喝彩,再便是刀劍相戈的沉重響聲。望水樓上坐著皇宮的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刹那沒有看出那一群人中究竟哪個是央帝。
“第六局,祁戾劍派鳩元鷹勝!”
台上人高呼,小萱拉著刹尋忙擠進台下密密的人群,一抬頭便看見那雙純如湖水的瞳目。
“遲姑娘……”小萱吐著粗氣,一把將木然的刹尋拽了過來。
“嗬嗬……來得滿及時嘛,祁戾劍還是勝著。”
小萱回頭死死盯著刹那,那股怒火又勃然而生。刹那看著那雙森然的眼睛,心抖了一下,慌忙安慰她別生氣。
“刹那。”真之戒擠了出來,臉上很平淡,隱隱有一些陰雲,“祁戾劍的人很不好對付啊。”
“怎麼?”刹那探了探頭,“現在台上的不是鍾子逍啊。”
“這是四弟子,鍾子逍是壓軸的。”真之戒輕聲,“這個家似已經幹掉四個派的了,真是棘手。”
“很強麼?我去收拾他。”刹那自信道。
一拳從天而下,以一個合適的角度,打得刹那頭“嗡”一聲大了起來。
“白癡,告訴你這些隻是讓你小心,你以為你很強啊。還輪不到你,小染上。”真之戒也變得和小萱一樣氣呼呼的。
“哦……小染?他是個孩子啊。”
“沒有規定年齡。再說。較你來說,我對他的劍術比較有信心。”
“……”
柒染一步跳上擂台,高舉為比劍特意偽造的“琅琊劍。”禮官定睛一看,隨即高喊,“琅琊劍旁劍主,柒染參戰!”台下一片嘩然,有人嘰笑起來。
“這麼小的孩子,湊什麼熱鬧。”
“什麼破琅琊劍派,派小孩子來糊弄人。”
“小屁孩兒下去!”柒染看見小萱本是高興地笑著,聽到他們這麼一說,臉上驟然起了殺意,沉沉地浮在臉頰上。他冷冷看著台下的人群,笑了一下,殺意騰騰的笑,瞬間轉了過去。
鳩元鷹看著小孩兒跳上來,本是想好好嘲諷一番,誰知小染迅速的拔出二尺短劍,令他瞬間無話可說,不覺呆住了。
太子丹。耀金的劍,如黃金聖龍一樣靜靜臥在幼稚的手中,黃色的波紋還在劍上蕩漾,顯出密密的古銘文。
台下又是嘩然。純色的金劍,絕非是普通可見。這柄短劍,是天下難得第二寶物。所有人都被那金紋所吸引,不知覺慨歎起來。
真之戒笑了一聲這些人的庸俗,也為自己布置讓柒染第一個上台用太子丹製造琅琊劍派閃亮登場的構思大為得意。刹那在一旁狠狠盯著真之戒狡黠的笑,又暗罵一聲自戀。
柒染並沒有改變顏色,將太子丹指向鳩元鷹,眼神如火,熱烈而不可抗拒,仿佛君臨王界;“出劍,我要斬了你。”
子規靜靜地坐在望水樓中,桌上置著瓷杯,隱隱透些青色。他捏起杯子,淡茶衝入口中,“這琅琊劍,你們聽過麼?”
“未曾聽聞。不過……”楚暮楓看著武場,“看著那少年,意氣風發,目光凜凜,不是非凡之人。”
“嗬嗬……楚侯果是識人啊。”子規淺淺笑著,目光停滯在少年純金的劍上,“那劍,也是非凡之物。靜觀之吧。”
鳩元鷹對視柒染的目光,怔了一下,心底有些害怕,剛才對少年的諷意也傾刻消散。但自己還是祁唳劍的四弟子,臉上依是不可一世,將手中的長劍指向少年。
柒染冷笑,將太子丹置於右手,長風忽起,劍劃出一道淺淺金色的線條,徑自劈向鳩元鷹。鳩元鷹潛意識支起長劍,“當”一聲雙劍猛擊,柒染順勢將身子移到鳩元鷹右側,太子丹收手,銘文暴現,短劍一怒衝入長劍的空隙。長劍忽地一轉,又擊住來劍,但柒染已然轉鋒,一劍刺入鳩元鷹的臂膊。一陣疼痛寒流般襲來,鳩元鷹險些將劍墜到地上。隻是毅力還是很堅強。忍痛退了幾步,長劍架在身前。
台下一陣嘩鬧。
鳩元鷹吃了虧,自是警惕起來。他始終沒有機會出劍,短短的幾刻,已過數招,他卻始終處於防禦,行動被完全壓製了。他死死盯看那柄金黃色的短劍,遊光沉浮,仿若天器。
是那劍。二尺的劍,雖防禦不及自己手中的四尺長劍,但攻勢猛,行動極快,使得劍技極迅而淩厲,每一劍都迫使鳩元鷹揮劍防禦。
他抹了抹汗,又將劍橫於胸前,右腳向後抹了一步,身在隱隱低了下去,仿若一隻伏地之虎,雙目灼,冷冷注視著眼前獵物。
柒染卻並不膽怯,反而輕輕一笑,他的劍微微改變了勢態,轉向右肩部,蓄勢極古怪,在場人都不禁叫起來。
真之戒自是明白:這便是小染得意的劍術之一,沒有暴烈,沒有速度,而是專為破劍而生。完全的抵禦,微微有些隙縫,那卻隻是為敵人預備的陷阱。
鳩元鷹看不出其中玄妙,隻是蓄著自己的力量。長劍隱隱浮些白光,閃爍如星。
巨吼。致命一擊。
漂亮的衝刺,加之強大爆發力,這一劍“縱蒼夜”終是雜著沉怒的巨虎衝向黑衣的孩子。疾風很快從耳邊劃過去,他聽不見,滿耳都是沉重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