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這一生,都會問個為什麼,比如為什麼馬雲不是我爸爸?我為什麼不是李嘉誠幹兒子?而李鐵蛋此時的疑惑遠遠大於此。
為什麼山上的又亮又豪的連排別墅沒了?
為什麼山下景區的路燈沒了?
為什麼遠處幾百萬人的大城市,就那樣憑空消失了?
為什麼所有他熟悉的一切都不在了?
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留一點痕跡,隻有無盡的黑夜,無盡的大山,無盡的星空。
李鐵蛋一個人,呆呆地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困惑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硬是愣了十分鍾,終於說了一句,“我特麼這是在哪裏?”
李鐵蛋向來很膽大,除了壞事什麼事都敢幹,扶訛人老太太進局子,騙碰瓷老大爺截肢,舉報派出所所長嫖風,送縣高官進紀委。
可這一次,他感到了害怕,因為他瞬間失去了一切,他的父母,他的兄弟,他那個總是支持他的老婆,那個小卻溫暖的家。
他想回頭,可身後是無盡的大山,他想向前,可前方是未知的懸崖,他想大喊,可沒人在聽,他想大哭,可他是個男人。
他坐在石頭上,呆呆地坐著,他想喝點酒,可手上隻有瓶礦泉水,他想抽煙,可進景區前,他換了身古裝,身上隻有包衛生紙和一個打火機。
他撕了一溜紙,撿了一把根鬆針,卷成了一根煙,拿出打火機點燃,猛地吸了幾口,強烈的煙味,刺激著他的神經,證明他還是個人。
是人就得努力活下去,不管是在哪裏。
如果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已穿越了,那隻能說明他是一個白癡,當然他不是,可他需要時間適應。
急忙將手中的紙煙猛吸了幾口,那煙燃了起來,澄黃的火光,讓他感覺安全,讓他感覺到了文明的氣息。
也讓他看清了自已的手,一雙又白又嫩的手,明顯這雙手,不是一個三十六歲的人能有的,他回到了二十幾歲。
可這世界,卻不再是他了解的世界。
他又坐了一會,站了起來,開始往前走,他要尋找這個世界上的文明,不管是什麼,隻要是兩條腿走路就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隻是見著天空慢慢變亮了,太陽照亮了世間一切,他站在高處望了望,無盡的大山下麵,升起了一縷縷炊煙。
“是人!”
他從來沒有這麼激動過,那些炊煙證明,這個世界有文明,而不是恐龍爬蟲主宰的世界,他加快了腳步,找尋著腳下的路,也找尋著文明的路。
他是個文明人,應該屬於文明的世界。
李鐵蛋這樣想著,出了山林,來到了河邊,清澈的河水,映著清晨的陽光,泛起潾潾的波光,一株株蘆葦,在晨風中輕輕搖曳,美麗而寧靜。
隻見河對岸站著兩人,一人三十歲左右,八尺來高,滿臉橫肉,虎目又黑又大,穿著件灰色短褐,肩上擔著兩個大箱子,背上背著一把三尺大刀,像是個腳夫,又像是個武夫。
在他旁邊,還站著個老者,五十來歲,穿著件黑色夾襖,一溜長衫雖髒但拉得很直,幹瘦素淨的臉上,兩根長長眉毛直入鬃裏,花白的山羊胡迎風飄灑,頗有幾分文士豪氣。
“幸好是中國人!”李鐵蛋見這二人的裝束打扮,像是明朝人,心中不禁放心許多,正要上前問話,卻聽那大漢,用一口流利而熟悉的川話罵道。
“格老子,廣西這群買鉤子的山賊,太他娘的可惡了,大人還沒上任呢,就被他們擄了去,這都三天了,也不曉得是死是活?。”
那文士老者歎了一口氣:“哎,窮山惡水出刁民呀!梧州府這地方,山高林密,山洞又多,太祖皇帝的時候沒治理好,成祖皇帝的時候也沒治理好,到了現在就更難治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