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塵不染的演武場內,兩名少年對視而立,他們隻是專注的盯著對方,持劍的劍未出鞘,拿槍的槍未離背。
台下擠滿了看客,可他們此時都屏住了呼吸,整個場麵安靜得有點詭異,恐怕掉根針都能聽見。
持槍少年率先打破了這份平衡。隻見他一翻手,背後的長槍便落到了手中,抽槍動作幹練,絲毫沒有拖泥帶水,讓人找不到任何破綻。
隻是槍到手時他的手臂被微微帶動下垂,顯示了這把槍的分量不輕,可這並不妨礙台下觀眾發出讚許的歎聲。
槍到手後,他微微弓起身子,一手持槍,一手撐地,擺出一個很明顯的蓄勢姿態。他渾身肌肉緊繃,槍被牢牢的夾在腋下,一旦他發力突進,將手中的槍推出,所有的攻勢便會彙聚於槍尖。
持劍少年見對方擺出如此強硬的進攻姿態,神色倒也沒太大的變化,手中的劍依然沒有出鞘。
兩人又這樣對視良久,持槍者目不轉睛的盯著對手,哪怕對方眨眼之間露出一個小小的破綻,也能被他捕獲到,並將手中的槍送入這個破綻裏。
可持劍少年就像是湍急水流中的一顆頑石,巋然不動。
一陣微風忽起,帶起樹梢上的幾片葉子,從演武場內卷過,其中一片正好橫在了兩人的目光之間。
“颯!”
就在這一葉橫目的刹那,持槍少年瞬間暴起,騰在空中的身勢剛猛,猶如餓虎撲食,他借勢將手中的槍送出,槍,手臂,身體近乎一條直線,宛若一體。等持劍少年回過神來,槍已經刺破那片障目的樹葉,直奔他而來。
時機,攻勢都把握得妙到分毫,台下的看客連連叫好。
這一刺正是裂山槍法的招牌起手式。
不動如山,暴起如雷。看樣子他已得這套槍法的幾分精髓。
持劍少年瞳孔內的槍尖急速放大,不過僅在一次眨眼的功夫,他已經將內心中的驚懼抑製了下來,並迅速作出了判斷。
這一槍,必須要接。
比武切磋不同於生死搏殺,刀劍往來之間,最看重的是氣度。若是對方開場的起手式都慌張的躲避過去,氣勢上難免落了下乘。
持劍少年深吸一口氣,槍尖已至跟前。
“噌!”伴隨著一陣清脆的劍鳴,鞘中的劍被正手拔出,帶著一抹微弱的弧光從側麵斬中槍脊。
不過他並未選擇同這蓄勢已久的雷霆一擊硬剛,兵器相交的刹那,他手中的寸勁爆發,將槍往側下方引導,整個人則借槍勢旋轉一周,不僅化解了部分衝勁,更是借到了對方的力量,這轉身之後的一斬,必將威力倍增。
“居然能將太極攬雀尾化用到劍招之中。”台下看客頻頻點頭。
持槍少年雙手同時壓住槍杆,強行變刺為掃,勉強接下了這記轉身斬。
“鐺!”鐵器的敲擊聲再次響起,兩人都被反衝力震得連連後退,持劍少年退了三步,持槍少年足足退了十步才穩住身形,此時他的右腳已經撘在擂台邊緣了。
持槍少年臉色有些蒼白,張開嘴微微喘息著。剛才他強行變突刺為橫掃,又硬接下了一劍,體內氣息難免有些起伏。
持劍少年破掉了對方醞釀已久的攻勢,頓時氣勢大盛,握劍大步向前,淩厲的劍影頓時肆虐持槍少年周身。
持槍少年此時體內翻騰的氣息還未平複,隻得揮舞著長槍,勉強接下劍招,一時之間陷入了被動之中。
台下的一名看客忽然轉身,向著場外走去。那是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麵容清秀,衣服洗得甚白。
比武正進行到關鍵時刻,這一行為無疑讓他周遭的觀眾很不滿,他不停的重複著“借過”,並投以歉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