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曆公元2004年5月10日,渝州境內,美麗小城,棠城川劇團內。
“哎,要是我們劇團就這麼解散了,我們以後幹什麼啊。”小梅趁著排練的空隙,唉聲歎氣地抱怨著。
“嘿嘿,副團長,您也是這裏的老資格了。要是您準備做什麼買賣,一定也要讓我跟著喝點湯啊!”小張趕緊湊到了副團長旁邊,給他端茶遞水扇扇子。
“小張!你這段時間的演出,老是忘詞。觀眾們不清楚,我還不清楚嗎!”陳富貴負責演出,他這段時間對於小張是很不滿意,“剛才排練你又忘詞了,有時間還不如多記記台詞!”
“小張啊,先快去記記台詞吧,晚上還有演出呢,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副團長擺了擺手,也歎了一口氣:這陳富貴的認真態度,跟他都合作了十年了,自然是了解得清楚。
“好的,副團長您說的太對了!我這就去記,保管晚上演出沒問題!”小張臉上笑哈哈,心裏卻不停嘀咕著:這表演也沒兩個人看,說不定今晚就成了最後一場了,還要求那麼高。
前一段時間,一則本川劇團就快要解散的消息不脛而走,整個劇團都人心惶惶。
其實就算沒有這則消息,他們也很清楚:現在的觀眾越來越少,他們劇團的解散是也是寫在日程表上的事。
這則消息僅僅是個導火索。
團長周廷軍從演出廳的大門那邊緩緩走了進來。
在舞台上排練的所有人都停了下來,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團長慢慢走過來。
不過一路低著頭的團長,總覺得他的步伐有點沉重。
“先休息一會兒,都過來吧。”團長走到了舞台上,手裏拿著一個文件袋。
台上的演員,後台的後勤,全都聚攏了過來,把周廷軍圍到了中間,目光卻全是盯著那個文件袋。
他們知道:那則消息的真實性,就寫在團上手上的文件袋裏。
“也不要這麼嚴肅,大家作為同事,也從事川劇事業這麼多年了,想必你們也很清楚我們這個行業的前景。”
聽到周廷軍這麼說,大家都低下了頭,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已經很明顯了。
“最開始我們自給自足,算是過了段好日子。隨著觀眾減少,我們也得到了文化局的扶持,大家的生活也沒有受到影響。但是現在,我們已經接連赤字好幾個月了。”
周廷軍頓了頓,深呼吸一口:“很抱歉,各位,一個月後,文化局就會停止對我們的扶持了。我作為團長,也很抱歉,不能繼續維持劇團正常的運作了。我們的劇團,從下個月開始,正式解散。”
寬敞的演出廳裏鴉雀無聲,舞台上的人也都仿佛成了石像:這該來的,還是來了。
“前一段時間,我們劇團嚐試放映了幾場電影,效果很不錯,比我們演出時的收入要高。以後我們會轉型播電影,但是播電影也養不了這麼多人,大家還是提前各自都做好準備吧。”
唉聲歎氣的聲音在人群裏此起彼伏,沒了這個飯碗,藝術出家的他們大多數人,好像看不清前麵的路該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