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大陸,一塊充滿傳奇的浩土。古往今來,多少文人騷客,揮毫潑墨;英雄俠士,仗劍留名;聖者謫仙,開宗立派。曆史長河,滾滾奔流,江山代有才人出,能者上其位,庸者空餘悲。這方浩土,就如同一位亙古永存的長者,無言的鑒定著、記錄著這一切。無數人拚盡一身,為的隻是在這塊浩土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卻不可得。因為隻有最傑出的人,才能享有這份殊榮。她隻是無言地訴說著一個亙古不變的事實:強者為尊。
菱州,大陸七十二州中一個三流小州郡,因狀呈菱形而得名。鳳凰城,菱州最大的城市,位於菱河以北,故又稱菱陽。古書《東洲誌.菱州篇》有雲“東皇王天下,鳳鳥落菱陽”,是以將此地命名為鳳凰城。鳳凰城北起斧陽山,南接菱水,既有菱水水路交通的便利,又有驛道橫貫東西,遂逐漸發展成連接東西商路的一處重要樞紐。城內商業繁榮,商旅往來不絕,供放眼整個東方大陸,也足以算得上座二流商業城市。因此人們聽到菱州,可能沒有印象,但是一聽到鳳凰城,卻是鮮有不知的。
當今正值和平時期,小農經濟和工商業都獲得了良好的土壤,空前發展起來。官府為了擴大財政收入,當然也會不遺餘力的推行鼓勵政策。城內酒樓、旅館林立,商鋪繁多,一派喧鬧繁榮的景象。統治階級還特意大興土木,開辟坊市,修建驛站,以供往來商旅吃飯歇息,互通有無。
沿著喧鬧的坊市晃蕩著,一天沒吃東西了,現在已是夕陽西斜,再不解決腹內饑餓,今晚又得在五髒廟的抗議中熬過了。晃過一家又一家的攤點小吃鋪子,卻沒有一個老板招呼一聲。不是因為老板不想做生意,而是人家光憑他這一身破爛不堪的衣物,就可以斷定他是個乞丐。
少年隻是自顧自的晃蕩著,並不在意攤主、行人或嘲諷或鄙視的眼神,多年乞丐生涯,讓他深知世態炎涼。這是個實力決定一切的世界。你可以仆人數千,妻妾成群,隻要你有足夠的實力。弱者,是這個時代的悲劇,即使餓死街頭,也不會博得別人一個同情的眼神。多數弱者寧願趨附強者門下,當一條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狗,也不願有骨氣有尊嚴得活著,去拚搏,去奮鬥。骨氣,尊嚴,這兩個詞,既不能讓人衣食無憂,也不能讓人揚名立萬,反倒有可能招致殺身之禍,所以漸漸被世人淡忘了。少年慶幸,自己雖然窮困潦倒,卻有一身傲骨。不過眼下,還是填飽肚子才是最要緊的,畢竟傲骨也是肉身凡胎,需要食物供養著的。
“香噴噴的大肉包嘍,客官要不要來幾個?”攤主在熱情地招呼著每一位過客,卻往往熱臉貼在人家冷屁股上。但是圓滑老練的生意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奉上笑臉,不放過每一位潛在的顧客,雖然他那張老臉笑起來猶如一朵衰敗的菊花。
“老板,來兩個肉包。”
“好~勒~~”有生意上門,攤主笑得老臉都皺在了一起,熟練地拾起兩個肉包,用紙包了遞給顧客,順便接過了客人手中的碎銀子,“您稍等,馬上找給你錢。”
“好機會!”趁著攤主低頭找零,顧客分神他望之時,少年下手了,大袖看似漫不經心的拂過,袖內卻多了兩個熱氣騰騰的大肉包。接著腳步不停,混入人流中。身後隱約傳來攤主的破口大罵,“奶奶的,哪個白眼狼欺負到老子頭上來了!別讓老子逮到……”
“哼”少年嘴角噙著不屑的笑,“就憑你也想逮到小爺?爺混跡市井多年,你當我是傻鳥啊!”此處是一條僻靜的小巷,日暮時分,街上行人本就已少,這裏更是沒有一個人影。少年掏出肉包,怡然自得的享受著。肉的鮮美加上麵的鬆軟,配合得恰到好處,裏麵的湯汁都要滲透進麵裏麵去了,味道妙極,他幾乎要打心底讚歎老板手藝了,不由無恥地盤算道:“看來這家包子鋪以後得多多光顧才行。”
“化緣”結束,少年百無聊奈,索性雙手抱頭,靠在牆邊小憩。不知不覺陷入回憶中。少年是個孤兒,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從有意識以來,就在人販子手中輾轉,飽嚐了人間疾苦,看盡了市井小民的醜陋嘴臉。然而他卑微的身軀內,卻有著一顆不屈服的心。他想改變!他想翻身!他堅信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將他們踩在腳下,令他們俯首稱臣!於是他要脫身,擺脫這不斷易主,不斷為奴的悲慘輪回。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他趁這夥人販子大醉之際,以藏在袖內的匕首,一個一個收割了他們的性命。那是一個可怕的夜晚,亂舞的雷電,飛濺的鮮血,猙獰的死相,以及匕首刺入肉內“撲哧”的聲音,現在想來還心有餘悸。那時的自己入了魔一般,貪婪地享受著摧殘生命的快感。手中的匕首嗜血般的鑽入死者的肉體,劃開一道長長地口子,再拔出來,帶起一片血霧,再狠狠地鑽進去,不斷地反複著……等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被眼前一地血肉模糊,淒慘絕倫的景象嚇傻了!從那時開始,他就知道了,自己流淌著的血液內,沉睡著一股魔性,一旦醒來,將會毀滅一切!索所幸那次以後,就再也沒發作過。隨後自己就解脫了,雖然一無所有,窮困潦倒,卻是自由的,不用遭人毒打,看人臉色,可以隨心所欲得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在那時,他遇到了老大和一夥兄弟姐妹,成為了丐幫一名籍籍無名的小弟子。雖然依然窮困,經常受凍挨餓,卻也有難以磨滅的快樂。由於年紀最小,總是被寵著,有好東西,大夥兒也總是第一個想到他。老大看似嚴厲,然而每次任務的時候都讓他先跑,一幹兄弟姐妹平日裏總是拿他取樂,其實暗地裏都把他當做親弟弟一般嗬護著。這些他自然懂的,心裏溫暖著表麵卻假裝不知,繼續任性著、胡鬧著。給大家添亂的同時,也帶來了一份家一般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