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個普通車夫的死
六月的天氣照例是很熱的。
抬頭上看,已看不到太陽,天空全是耀眼的光,白茫茫的一片。
好像又回到了遠古的十個太陽的時代。
草和樹的葉子承認了敵不過太陽的炙熱,微微卷曲了葉子,來保證自身的這點水分不被全部奪走。
這樣的天氣,人最後不要出門。
假如有重要的事了,必須出門怎麼辦?
我有一個建議,不如租一輛馬車。
我知道城裏的順風車行價格公道,車輛牢固,車把式又好,而且還是百年老店。
即使你不信我,也該信這百年的聲譽。
我還知道,順風車行有個老車把式,今年六十多歲,人們早已忘了他的名字,都叫他平安公。
他在順風車行工作了二十年,出了無數趟的車,每一次出車都是又平安又穩當,以至於人們都忘記了他原來的名字,用這個綽號來稱呼他。
“平安公。”
當聽到這樣呼喊他的時候,他總是笑眯眯的回頭高聲“嗯”的答應一聲。
在他的心裏,客戶就是上帝,有時候胡子上還粘著米粒,他也渾天忘記了,總是第一時間招呼來找他的客戶。
這樣的員工,老板最是喜歡,所以老板胡胖子對他最好。
有這樣隨和的個性,自然讓他出車的機會最多。
不要以為這樣就會招來其他的車把式嫉妒。
這麼想你就錯了,世界上就是有那麼一種最幸福、最完美的人。
事業順利,人際關係順心,沒有人嫉妒,沒有人暗處使絆子。
無疑平安公就是這樣的人。
我有一次去租車,偌大的順風車行大院,閑著好幾個車把式,他們卻笑著說,讓平安公去吧。
而這時,叫作平安公的這個老頭正在屋裏睡大覺。
他們卻很自然的把這個機會讓給了平安公。
於是我有幸,享受了平安公高超的駕駛技巧。
我這人不太會形容,用一句簡單的話來說,坐在他的車裏,就像坐在自家的屋子裏一樣。
我瞬時感覺了一種超值的享受。
所以我向你推薦,好東西大家同分享嘛。
但是你如果在我說這話的昨天,去坐一趟平安公的車,你一定會感覺到最值。
因為過了昨天以後,你已永遠的失去了機會。
因為平安公在昨夜死了。
死在回城的路上。
老馬識途,把他的屍體帶回了順風車行。
人有生老病死,死並沒有什麼稀奇。
但平安公卻死的和別人不一樣。
他,是被人殺死的。
被人殺害,其實死法還是有很多是一樣的,譬如砍頭、或者用石頭砸死、、或者被人毒死,或者推進河裏淹死、又或者推進井裏淹死·····這條和上一條一樣了,好,我承認的的話多了,——為了湊字,哎!其實人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的死法和別人不一樣,是因為他心被人掏了去。
這究竟是怎麼樣一種死法?
好,別急,我來把我所聽說的說給你聽。
我表哥的大舅子的姑表弟的拜把子兄弟,住的離順風車行很貼近,所以他那裏來的消息,應該更準確、更詳細。
那大約是在那一天的下午,太陽快要消失了威力,空氣裏開始含有一絲微風,逐漸驅散了車行大院馬糞不良的味道的時候。
這時從門外來了一個搖著折扇的秀才,說要到城外四十裏的碧水潭,去參加一個詩會。
讀書人都是很奇怪的,他們都是超越普通人類階層的另一種生物,大晚上不睡覺,去野外吟什麼詩、做什麼賦,萬一念的興起,一個不小心掉到了水裏,淹死了,或者什麼豺狼虎豹、山鬼魍魎出來,一口把給吃了,那就全報銷了。
我建議這些讀書人,都趕快去城南一笑堂,找妙手王郎中掛個精神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