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高長恭質疑的目光和荊離的囉嗦,元雪綾秉著‘他強任他強,清風撫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的宗旨,根本不理會他們其中的一人。可惜,高長恭不會讓元雪綾如意的,於是,四天後,高長恭在元雪綾繼續比劃木劍時,忍無可忍的飛身上前,奪去她手中的劍。
當元雪綾想要張口損人時,高長恭已經揮著木劍,耍起了一招又一招。
風起,墨發張揚,白衣飛舞,如行雲流水般的招式,直白,簡練,優雅中夾雜著一絲狠厲,元雪綾張張嘴,卻沒說話,隻是忽然想到曹子建的那句‘翩若驚鴻,宛若遊龍。’
漸漸的,元雪綾感覺一絲不對勁,這招式居然有些眼熟?不是一般的眼熟。她瞪大眼睛仔細看,恍然大悟,這不是她這幾日所練的招式嗎?但有些地方不同了,剛要開口,高長恭卻停下了,將木劍還給元雪綾道,“試試吧。現在,這些招式更適合你了。”
元雪綾愣了愣,眼中的驚喜清晰可見,“你真的可以教我?”她第一次對高長恭露出笑容。在這戰火連綿金戈鐵馬的時代,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總會多一份危險。宇文邕將她納入自己的範圍內保護起來,帝王的唯我獨尊使他有時忽略了元雪綾自身的感受,這個剛強的女子,想要變得和他一樣強大,想要同他並肩看天地浩大。而高長恭居然想教她劍法!意料之外啊。
聽了元雪綾的話,高長恭點點頭,“隻要你不怕累就好,再者,這本是你的劍法。”
“當然不怕,多謝將軍。”元雪綾偷偷打著小算盤,功夫好代表著逃跑的機會更高,高長恭這個王爺一直和大將軍斛律光齊名,為北齊百姓所愛戴,可對於北周的百姓來說,他是名聲顯赫的災難,所以,元雪綾寧願稱呼他為將軍,也想要叫他王爺,總覺得,稱他為王爺,便是意味著臣服。元雪綾忽然愣了下,她一直想要回到北周,可宇文邕還會希望自己回去嗎?他無法在自己麵前對宇文護欲擒故縱,無法與突厥聯姻,這是不是說明,她元雪綾已經成為了宇文邕的弱點?元雪靈迷茫,成為一位一國之主的弱點,她是該為自己高興,還是為宇文邕擔心?
高長恭替這套劍法取名為霜陳,其一是希望戰亂早日結束,這其二,他私心希望元雪綾與北周的關係到此為止,畢竟論親人,這北齊亦有諸多西魏後人。
三個月過去了,元雪綾已經把高長恭當做朋友,但未待她逃走,就已聽聞北周皇帝宇文邕親征攻打北齊的消息。
紙是永遠包不住火的,何況北齊奸臣當道,朝政上早已色厲內荏。北周公主元雪靈在洛陽的消息很快就通過和士開傳入到皇上高緯耳中。
北齊之主向來昏庸無道,高湛誅殺功臣,寵信奸佞和士開,霸占其兄嫂,殘害宗室,任和士開與皇後霍亂後宮,之後更是把皇位傳給年幼的高緯,當上了逍遙的太上皇。繼承皇位的北齊後主高緯呢,也是一位荒淫不堪的君主,寵任陸令萱、和士開、高阿那肱、穆提婆、韓長鸞等人,聽信讒言,誅殺其堂兄高長恭,大將軍斛律光等人。與其說北齊是被北周滅亡的,倒不如說是毀於自身。如同阿房宮賦中所道,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複哀後人也。
是夜,元雪靈正要入睡,武功提高了許多的她警惕的察覺到窗邊有輕微的響動,“誰在那兒?!”她厲聲說道,卻在下一刻被人捂住口鼻,隨即陷入昏迷。
元雪靈被帶到高緯麵前時早已虛弱不堪,她顧不得考慮為什麼高長恭的別院會如此輕易的被人偷襲,一路上的經曆她是她一生的噩夢。
那些將她擄到這裏的侍衛可不想當時的荊離那樣好說話不難為人,對於那些言語上的侮辱,一路上,元雪靈早已從當初的絕望氣憤變為如今的淡定從容麵不改色。她想過要逃跑,甚至也行動過,可到頭來還是被抓了回來,甚至,公主什麼的,這群高湛的親衛可不在乎,他們如同他們的主子一樣殘暴。那頭領抓住元雪靈的頭發將她往上一提,另一隻手拍拍她的臉蛋冷冷的笑道,“小公主,我勸你還是別跑了,兄弟們可不是吃素的,咱們這火氣下一次恐怕就要用別的辦法壓一壓了。”
別的辦法?元雪靈的臉一白,看著周圍侍衛眼中如餓狼一樣的光,她抖了抖,低下了頭,掩飾住自己滿是絕望與怨恨的眼睛。即便在北周她被人冷落,但從未有人膽敢如此羞辱她!高湛!你等著!有朝一日我元雪靈絕對會把你以及這些人渣千刀萬剮!!
那頭領看她無動於衷,冷哼了聲將元雪靈踹倒在地,“裝什麼裝!別以為你還是什麼寶貝公主!”又對手下人喊道,“還磨蹭什麼!帶上她,快走!主子可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