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長安城,貞觀元年。
我叫雅月,這個名字少有人知曉,因為它是我偷偷給自己取的。
在人前,我有一個更廣為人知的名字,丹陽,生於貞觀元年的“丹陽公主”。
在我還在牙牙學語時,奶娘曾經跟我講過,在我出生之前,長安城的細雨竟然連下了數月。
大明宮的牡丹花期,也隨著那綿綿的細雨比往年推遲了月餘。
快三歲時的我在旁人看來也許就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孩童,沒人知道其實我開智很早,從奶娘與其他下人的交談中,我聽到了,那年綿延的細雨是玄武門中的冤魂在傷感哀歎。
我的出生,讓那已經數月未見的太陽重現於天空,那天紫軒閣的牡丹開得最為燦爛。
皇城之中,豔陽高照,紫軒閣下,牡丹盛開,透著妙不可言的貴氣與華麗。
宮中的人們都說,因為我的降生,消除了玄武門下的怨氣與黑血,為大唐帶來了興盛的曙光。
明媚的陽光消融掉了宮道上的積水,一道道暖人心神的陽光透過粉色的牡丹花照映著整個大明宮,紫軒閣也隨著這輪花期的到來,蒙上了一層粉色的雍華。
下了朝的父皇,穿過開著正豔的牡丹叢,進入了早已掩飾不住濃濃喜氣的紫軒閣,那個位居九五之尊的男人從奶娘的手中接過了一直哭鬧不停的我。
說來也奇,在父皇的懷中,原本哭鬧不停的我,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隻見我眨巴著自己的小眼睛,將自己那柔弱的小手伸出,一把就拽住了那條一直在我眼前不停的晃動的帽帶,雙眼不住的打量著。
奶娘說我出生時眼睛就很大,嘴巴很小,長得珠圓玉潤的,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也許她說的得對吧,我以後會是一個長得不錯的漂亮姑娘。
可當時的我才剛出生臉蛋還沒有張開,皺巴巴的,就如無數的新生兒一般。當我抓住了父皇的帽帶時,父皇愣住了,隨即我朝著他甜甜的笑,這一笑也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傾城,那麼驚豔,但是這是一個女兒在來到了這個世界上對父親的第一個笑容,透著溫暖與甜蜜。
也許是這個笑容讓他暫時的從一位帝皇變成了一位父親,一些自從登基以來便積攢著的陰鬱心態也隨之一掃而空了。
父皇興奮地抱著我,用空出的右手掐了掐我的小臉,那雙曾經使慣了刀劍的手,如今是如此的輕柔的撫摸著我。
父皇笑著說道:“朕的十四女,自我大唐啟貞觀年號以來的第一位公主,此女的出世,解了我長安數月陰雨,定能見證我大唐的盛世繁榮,朕賜其名為‘丹陽’,封丹陽公主。”
自從開始,還在繈褓中的我,便開始了我作為大唐王朝丹陽公主的人生。
水墨丹青,豔如驕陽,這也許就是父皇對我的許下的期盼吧。
我的人生隨著貞觀一同開始,也隨著貞觀一同成長著。
父皇總是下朝之後,便馬不停蹄的趕到紫軒閣中,將我抱起,不住的逗弄,看著我被高高舉起時笑得甜甜的樣子。
父皇說,我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牡丹,是他最珍愛的花朵,是大唐貞觀興起的見證。
我的紫軒閣中,種滿了牡丹。原因無他,我喜歡它的嬌豔,喜歡它的雍華,喜歡那朵朵粉色的花瓣所帶來的溫暖。
在每一個春天,我都因為牡丹的綻放而快樂,興奮的躺在紫軒閣的青草地中,讓暖暖的陽光浸透全身,享受著被牡丹花所包圍的快樂。
在得知我十分喜歡牡丹之後,正在埋頭批改公文的父皇便低頭略微思索,隨即寫了一封信函,當夜一匹流星馬出了長安,朝著東南疾馳而去。
隨著那年中秋佳節的到來,一盆盛開的紫牡丹擺放在了我的房間裏。
那是一盆一年兩開的牡丹,一次在夏,一次在秋,隻在江南的一處園林中有,是父皇早年四處征戰時得知的,後來命人取了一盆來長安。
有了紫牡丹的我,日常生活也隨著緊湊了不少,除了要識字學女紅之外,還要跟隨著紫牡丹一同帶來的花匠一起學習如何侍弄花草。
而閑暇時,我也會跟著母親一起坐在紫軒閣的長廊中,看著滿滿一院子的牡丹,其中那一株紫牡丹也還真是顯得突兀呀。
母親是個很美很溫柔的女子,她有著細致烏黑的長發,常常披於雙肩之上,略顯柔美,有時梳著鬆散的長發,又顯出一種別樣的風采,潔白的皮膚猶如剛剝殼的雞蛋,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仿佛會說話,小小的紅唇與皮膚的白色,更顯分明,淺淺一笑,酒窩在臉頰若隱若現,美如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