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夏晴柔,這第二件寶物倒不會自己走路,不過它也經過了很多路。
因為這件寶物是常常帶戴在人身上的,戴著它的人不是駕馭千軍萬馬的不世梟雄,就是名動一時的惡徒或豪傑。
因為它是一把劍。
劍被斜放在一個紅托盤上,被一個婢女恭恭敬敬地托著上來。
“白先生,不知你認為世上最傳奇的是什麼劍?”,法師轉頭向一個白衣老者問道。
白衣老者略為想了想,“應該是被封印在名劍峰上的“魔劍”,據說當年女媧煉石補天,餘下了一快隕石,後被鑄成了此劍。此劍雖非凡物,卻天生帶著被遺棄的痛苦,所以容易導人入魔。兩百年前名劍山莊的莊主易嘯天,集天下最強的一百名劍手之力,才把它封印在名劍峰上。據說它吸天地之靈氣,越發變得銳不可當,但被封印之苦,也讓它變得更是暴戾,所以才被稱為魔劍。”
法師歎了口氣,“是仙是魔,僅在一念之間,又豈在於劍?
白衣老者早看著托盤上的劍,“但莊主的奇珍,應該不是魔劍吧?據說魔劍已被一個叫做易天行的取走了。”
“這不是魔劍,那把劍我也見過······,不過白先生久居此地,還對世情這麼了解,真是佩服,畢竟這魔劍被取走不是太久遠的事”,法師的話好像讓白衣老者有些不知所措,難道住在木偶山莊裏,連知道外界的信息都是不允許的?
好在法師倒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追究下去,他隻靜靜地看著那把劍,忽然就不停地搖頭,他眼中的狂意都消失了,居然還閃過了一絲的失望。
“是不及魔劍了,不過縱然不及,但它也是一把奇劍。它與魔劍可謂師出同門,隻不過它是煉完魔劍後的殘料,後被一技術高超,卻不想留名的鑄劍大師發現,後鑄成此劍。”
“它的名字,“若水”,劍身上就刻著六個字:劍藏鋒,心若水”,法師的聲音少有地平靜,至少李慕遙聽他說了這麼久話,就數現在最平靜了,看來對於兵器,他也有一份特別的感情。
武林豪俠多半會對奇兵利器感興趣,在座的不乏這樣的豪俠,但法師已說了這麼多,但他們卻居然連一絲熱情都沒有敢露出來,說不定是被第一件奇珍引發的血案所愣住了吧。法師掃視了眾人一眼,才冷冷道:“不知哪位願意替我試用一下這把劍,誰敢用,劍就是他的了。”
整個大廳內鴉雀無聲。
法師的禮物不是易拿的,大家都有點明白法師的用意了,或許真正引蛇出洞的就是他?誰還有豪情壯誌,誰就得死?
畢竟鋒克陽的結局,大家還沒有看到嗎?
法師等了一回,歎了口氣,“看來各位真的成了死人。”
他拍了拍手,門外走進了一個大漢。
不,應該說是一個巨漢。足足有兩丈高,一身比石頭還硬的黑肉,他自然而然垂下的雙臂上,也可以凸起了一塊又一塊的肌肉。
他手上還拿著一把刀,一把關刀。這把刀看起來足足有七、八十斤重,但在這個巨人手裏,卻像是一把玩具。
但這把刀卻令人敬畏,不知為何這把刀一出現,每個人都不知覺地抬起了頭,用眼光看著那已經有一個缺口的刀鋒。
“試劍,當然就得用天下間最霸道、最厲害、最傳奇的刀。試問世上又有哪把刀有名得過偃月刀?”,法師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向大家訴說這把刀的來曆。
“這把據說就是當年關帝的刀。”
巨漢、寶刀,加上千斤之力和一聲能夠把人嚇破膽的怒喝。
這一擊之威已絕非常人能夠想象的。
因為若用常人能夠想象的打擊,就絕對試不出這把劍是否絕世神鋒。
一記清響,震耳欲聾,連桌上的酒杯好像都被震得彈起來似的。
電光火石之間,青龍偃月刀已砍在若水劍的劍刃之上。
沒有火花、也沒有斷裂,刀沒有把劍給砍斷,劍也沒有把刀鋒給削去,但刀光已經消失,漢子的力氣也已經用盡。
刀就像是砍進了水裏一樣。
“鵝毛浮不起,蘆花定底沉”,李慕遙不知覺就想起了這樣的詩句。
若水劍微微彎曲,用一道柔美的弧線承受了千斤之力,力到盡時,劍身就突然彈直了,握刀的大漢看來就算是十個人都推不到的,居然也承受不了這一反彈之力,整個人摔了出去。
“好、好”,法師連連喊了兩個好字,手也不知覺拍了起來,那樣子就如同頑童看到了心愛的玩具一樣。
屋內的不少人本還在抑製著自己的興趣和欲望,現在看到這一幕,那些疲憊和害怕的眼神都漸漸被消解了,而變換成一種也不知該說是貪婪還是渴求的目光。
“白先生”,法師又問那個老者,“你一生相劍無數,何謂好劍了?”
“俗人皆以為劍越是削鐵如泥,威力就越大,自然就越好,其實這都是俗見”,老者說話時,那兩天條如劍般長眉毛都在動,“因為利劍未必就一定是好劍,好劍也不見的一定就要是利劍。劍是用來對付敵人的,真正的好劍該能夠配合用劍之人,使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這樣的劍才是真正的名劍。這就是神鋒和利器的區別,至少老朽是這麼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