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同遊(1 / 2)

強敵一退,丐幫上下紛紛與兩人見禮,稱謝援手之德,見兩人為而不恃,回禮甚恭,都大為高興,個個深相結納。頎長長老是幫中的執事長老,向柳扶風道:“今晚想在龍門擺個席,一來向兩位道謝,二來恭賀幫主喜獲絕學”,柳扶風目視二人,笑道:“咱們叫花子邋遢隨意,隻怕他們嫌棄”,張曇看了一眼葉青青,見她微微點頭,忙道:“丐幫俠義為本,小弟正想親近親近,我們晚上準到”,眾丐大喜,定好時辰,跟兩人道別後,一一散去。

眾人一退,偌大的廣場空蕩蕩隻剩下兩人,張曇初次與女子獨處,隻覺渾身都不自在,搓著手不住用餘光打量葉青青,看她無離開之意,隻是將臉扭在一旁。本想問她上官劍南與梁尚下落,又不知如何開口,大費思量,良久轉身衝她深深一躬,道:“姑娘神出鬼沒,似是對明教行蹤了如指掌,還請告知我兩位哥哥下落”。見她回首間容色晶瑩如玉,如花樹堆雪,登下不敢直視。

葉青青道:“他們麼……你須先告訴我你姓甚名誰,怎的沒死?”說完格格輕笑,臉上複又現出頑皮之態。張曇臉上一紅,告知她名姓,又將掉崖後摔在湖裏,如何找到山洞見到黃裳等等一一講給她聽,隻是隱去了黃裳姓名。葉青青瞪大了眼聽,或是捂嘴,或是驚歎,聽到他講與黃裳拆招試手種種,不住嘖嘖連聲,待他講完,仰頭望著天,卻不說話。張曇看她眉長如畫,眸閃若星,嘴角略向下彎,悵然若思。良久才聽她道:“冥冥中自有定數,我從小聽家裏長輩講些經曆,你這也算是奇遇了”,歎了一聲,抬頭望了眼前龍門山,衝他展顏道:“此時離晚間尚早,你陪我到山上走走吧”。

山中樹木蔥鬱,淙淙錚錚聲中,一條溪水緩流入鎮,兩人拾階而上,觀雄山之佳色,聞秀溪之佳音,盡染靈氣。葉青青說了那日情景,原來他掉崖之後,三人無心戀戰,隻道他九死一生,兩人見明教一路攔截,便返身與群雄會合,至於後來如何,她也不得而知了。

兩人走走停停,行到一片巨石旁,見上麵刻有“嚴子陵釣台”五個大字,卻不具名。葉青青指著那幾個字道:“世人皆知奔波忙碌,如這嚴子陵般隱居一世,不也逍遙快活?”張曇問道:“嚴子陵是甚麼人?”葉青青道:“這嚴子陵姓嚴名光,年幼時即有高名,跟漢光武帝劉秀曾一起遊學,後來光武帝即位,邀他做官,他不想去,便跑到這江浙一帶隱居”,忽的轉頭望著他道:“若讓你做官,你做不做?”

張曇生自將門,幼時便聽父輩訓誡忠君保國,但想及奸佞當權,若要供其驅策,似乎又不情願,他從未想過以後如何,乍聽她一問,心裏想甚麼便說出甚麼,道:“若朝廷昏聵無能,這官不做也罷,但若是保國護民,建功立業,還是好的”。葉青青望著他道:“你們男子總盼著建功立業,以成不朽,豈不知一將功成,枯骨叢生”,說完輕輕吟唱道:“一竿風月,一蓑煙雨,家在釣台西住。賣魚生怕近城門,況肯到紅塵深處?潮生理棹,潮平係纜,潮落浩歌歸去。時人錯把比嚴光,我自是無名漁夫。”唱到後來,聲音漸轉淒切,眼中隱隱似有淚光。

張曇在鐵掌峰上初見覺她清豔嬌俏,屯溪再見又覺她出手辛辣,此時所見,卻是神色淒婉,像有滿腹心事,問她道:“你有什麼心事麼?”葉青青淚眼盈盈,衝他問道:“若你不想做一些事,你爹娘卻偏讓你去做,你做還是不做?”張曇淒然道:“我爹娘被奸人害死,想做也沒辦法了”。葉青青“哦”了一聲,起身拉住他手道:“做也罷,不做也罷,也不想啦,過一天算上一天,咱們往上爬”。張曇隻覺掌中綿軟,飄悠悠的隨她而上,走著走著,漸有水聲入耳,尋聲而去,但見斷壁陡峭,飛瀑直瀉,宛如白練當空,竟有二三十丈,跌入下麵深潭,珠霧迷蒙,如入絕佳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