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易川握住紅酒杯的手一緊，一雙桃花眼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女人，眼眸裏說不出的怪異神色，似報複，似得意，又似蘊了某種無可奈何，“秦笙，去陪他一晚。”
“易川......”秦笙小心地喚他一聲，帶著破碎的嗚咽，“你在說什麼？”
顧易川放開握著酒杯的手，紅酒杯“啪嗒”一聲掉在地毯上麵，洇出一大片血樣的紅。他捧起秦笙難以置信的臉龐，走到她跟前，道：“那個男人問我要你，他要你，我也沒有辦法。”
他是騙人的。
他是b市聲名赫赫的顧三少，是無人抗衡的商界奇才，他有辦法，他知道怎麼拒絕那個五十多歲老男人的要求，可是他大概從不曾想過拒絕。
細質薄紗的寬大睡衣袖子裏麵藏了一張圖，那是今天去照的b超。
“今天是我的生日哦，我們先下樓吹蠟燭好不好？”秦笙憋著嗓子說著，把那張b超圖又往袖子裏麵送了送，握住顧易川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期待地看著他。
本就顏色偏淡的嘴唇因為這段時間持續不斷的害喜已經血色盡失，身體也似乎要支撐不住，少了身邊人的攙扶，大概就要一個趔趄，向地上栽去。
顧易川推開她握住自己的手，薄唇抿了一抿，溢出了極輕極淺的笑意，沉著目光望向秦笙，“我沒有開玩笑，今晚你必須去陪他。那個人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怎麼也是個上市公司的董事長，陪他一晚，你不會虧。”
秦笙搖了搖頭，臉色白得嚇人，虛浮著一口氣倚坐在顧易川剛剛坐過的沙發上，腹部沉得直往下墜，竟然沒有力氣再說一句話。
顧易川挑起她的下頜，抽出口袋裏麵的一塊手帕為她擦著額頭滾落的冷汗，動作又輕又緩，一點也不疼。
但是那手帕上傳來的專屬於另一個女人的香氣讓秦笙幾欲嘔吐，禁不住偏轉了頭，躲過那隻屬於宋薇的味道，低聲道：“我不去。”
她知道，顧易川的脾氣不好，但是雖然驚訝於自己破天荒的拒絕，他還是沒有發怒。
當那撫摸動作從額頭轉到臉頰時，她甚至能感覺到幾分不常見的柔軟和溫和。
那種柔軟和溫和，接近於愛人的撫摸，他隻在麵對宋薇時才流露過。
“你舅舅，你也不想管了嗎？高級病房一天的住院費就夠你一個月工資了，沒有我給你交錢，他還能撐幾天？”
他的聲音透著森然冷意，臉上的笑容卻溫暖和煦，一時之間，秦笙分辨不出，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他們已經同床共枕五年了，但是她還是不了解他。
顧易川的動作略微停頓一下，顫抖著撫摸上秦笙鎖骨上的一處紋身。漂亮的花體英文，讓gyc三個字母顯得格外順眼。這個地方是她身上他最愛的一處，每次激烈時，他總要吻上好幾遍。
以為他心軟了，秦笙趕緊扣住他溫軟寬大的手掌，一把摟住他，道：“我們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易川，你怎麼了？”
顧易川笑了一笑，道：“秦笙，我們沒有好過，從來都沒有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