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貝小清此刻滿肚子的疑問,但也知道此刻不是質問的時候,她乖乖的站在一邊,一張小臉上也滿是肅穆。
方肆的臉上流露出貝小清以前從未見過的那種情緒,緊攥的傷痛,破碎的沉悶,還有一股極端寂寥的無助。
“爸媽在我五歲的時候出了車禍,去世了。”
方肆不知何時手裏拿著一塊手帕,仔細且認真的擦著墓碑。額前的發梢搭在眼前,月光從發梢上投射出的陰影將他的半邊臉都遮住,指節分明的手因為用力過大而凸出一根根青筋。
他在努力的扼製住他的情緒,這樣,很痛苦吧!
貝小清這樣想著,腿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她此刻不知道怎麼開口安慰方肆。她的嘴一向不屬於鄰牙利齒型,反而是有點笨的。
“我爸媽都是世界頂級知名的大廚,他們兩個經常全球各地的飛,我幾乎一兩個月才能見他們一麵。”方肆輕輕拭去墓碑上他父母相片上的灰塵,喃喃自語的回憶著,“每次,他們從一個地方飛回來的時候,都會給我帶一包當地的特色佐料。每一包我都珍貴的保存著。”
貝小清忽然想起她曾經有次在廚房不小心將那一櫃子的全部佐料弄撒了,當時她還埋怨方肆收集這麼多佐料的怪癖,沒想到那每一包佐料,都是他緬懷他父母的一種方式。
“直到那年我五歲生日的那天,他們為了趕回來給我過生日,爸爸因為疲勞駕駛而出了車禍。”
方肆的聲音依舊和往常一般無二,聽不出喜怒哀樂。貝小清想,這是多大的忍耐和控製能力才能做到這一步。他那麼小的時候就失去了雙親,這些年一個人,一定過得很痛苦吧!可是他卻一直死守著,不讓人接觸到他光鮮外表下支離破碎的心。
“肆,如果你難受,你可以跟我說,不要悶在心裏好嗎?”貝小清從後麵將方肆的腰環抱住,屬於男生身上的氣息輕而易舉的將貝小清的整個感官侵略。
方肆的身軀陡然頓住了,隨即轉身,反手將貝小清的腰肢環抱住,仿佛要將貝小清嵌進他的身(體)般,有棱有角的下巴輕輕的擱在貝小清的肩上。貝小清頭一次被別人抱得這麼緊,不自在的扭動了下身子。
“別動,清。讓我抱抱。”
聞言,貝小清抿了抿唇,沒有做聲,身子也由最初的僵硬、不自在漸漸的放鬆了下來。
她想,在墓地裏互相擁抱,除了他們兩個人應該就沒別人了。
不過……
“方肆。”
“叫我肆。”
咳……貝小清無聲的翻了翻白眼,但還是喚道:“肆。”
“嗯?”
“……那什麼,我們兩個在你爸媽麵前這樣一直抱著,不太好吧!”
“他們不會介意的。”
他們不介意,她介意啊!貝小清的心裏默默的淌著淚。
過了一會兒,似乎方肆良心發現,也覺得這樣不是很好,在和他父母道了別之後,便牽著貝小清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