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暈暈乎乎,他拒絕了陳原要送他的邀請,這幅情景給他一副頗為清晰地既視感,但既視感本身是一種激素引起的情緒反應,這種感覺讓他對環境的感知層次變得更加淺薄——而不是相反。
他嚐試仔細地回想,自己是為什麼會走到那一步,做出那樣的承諾的呢?
一開始應該是感動,聽陳原說話他心裏微微有點感動,就是這樣的情況下,陳原也是想著靠自己解決或者苦忍,而不是偷偷找人發泄,隻要能瞞著女朋友就好。
然後便是愧疚,有對陳原的,也有對自己的,他不認為自己感情的真摯會弱於任何人,然而這種感情卻成了放縱自己的借口,倒是陳原能擋住各方麵的誘惑,其中有一部分是來自於之前有意或無意的自己。
到這種程度自己就想著補償……他和陳原認識了5年,感情猶如兄弟,自然沒有誰虧欠誰的說法,可自從他迷上了女裝,陳原對他做的肯定比他對陳原做的要多得多。
為了不讓他太顯眼和他報名同樣的社團,請假時為他編理由,實在請不了逃課時為他打掩護,晚上在外麵幫他訂旅館學化妝學穿衣服擺pose,周末和他一起漫展,為他加油鼓勁,反抗不合理請求,沒有他這個堅強的後盾,他不認為自己能堅持下來,起碼這幅偽裝堅持不下來。
如今陳原他有了困擾,自己難道就還能和以前一樣拍拍好哥們肩膀就這樣過去了麼?更重要的是這份補償看起來並不困難……
在陳原說完你怎麼能理解之後,謝雲一衝動說道。
“我是不理解,但我可以幫你。”
陳原看著他。
“我做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當吃點虧,為了兄弟這也沒什麼。”
“你難道是說的那回事?”陳原這時候反應過來。
“不行,上次我已經很後悔了,我不搞基,更不可能對兄弟搞基。”
和他預想的反應完全不同,陳原甚至沒有避諱,相比當時身體被動承受的一方,謝雲心理上感覺更加自慚形穢。
“說這麼難聽……我當然也不是這樣的人,但是……你也知道,你也看過,我不是沒有做過……”
謝雲吞吞吐吐,就像他自己所說,他其實做過的甚至超越陳原想象的極限,然而那更像是另外的一個“他”,是他在截然不同於他平常生活的另外一個環境裏的異化。那甚至不能用”他”來形容,而是他編造出來用來讓自己的安心的“她”——偽裝是不怕用來見人的,他之所以害怕熟人見到自己的偽裝,因為那偽裝不全然是虛幻,而是更真實的自己。
“我就直說吧,我隻能用手……嘴也行,其它地方……我取向也正常,其他地方你不能碰,如果我換了衣服,感覺應該也不差。”
“還說你正常……”陳原幾乎是呻^吟著在掙紮,他這時候甚至不敢看自己熟悉的那個人。
“今天就算了吧,我知道你難受,但我還沒準備好。”最後謝雲貌似無情地離開。
說這種話,做這種事的好像是另外一個人,但謝雲知道自己逃不開,隻要陳原還是自己兄弟,隻要他和女朋友還沒突破到最終一步,自己就需要遵守承諾。
當他回到家時,姐姐謝雨正把他那隻小機械狗抱在腿上撫摸。有著純種柯基犬外形的小機械狗幹淨可愛還勝過真正的生命,她每一次順著毛發的捋動,都在它的那張狗臉和眼睛裏反應出可愛的神情變幻。
注意到謝雲的視線,她把狗甩到一邊,“我隻是無聊,這隻狗沒有我的允許還是不能走出你房間。”
現在被取名點點的機械狗在地毯上打了兩個滾,再起來時完全就是普通的狗性,舌頭哈拉著跑到謝雲身邊,在他換拖鞋時,又舔又嗅。
“那現在不急著讓它回去吧。”
謝雲做到謝雨對麵的沙發上,在他的示意下,點點跳上他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