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昆南省華都市綺雲縣,四季如春的縣城裏,鳴蟬嗡鳴,氣氛寧靜而安詳。
旅遊業發達的城市,就是這麼的匆匆碌碌,總是有太多太多的人從四麵八方蜂擁進來,再四散開去。每一天都有新的麵孔出現,每一天又有不少舊的麵孔消失,似乎成了這個城市最為尋常的一幕。
而有一張麵孔卻從來沒有改變過。這張麵孔自卑羞澀,常常隻是挑開窗簾,遮住自己的臉頰,從窗簾的縫隙中四外張望,而每天隻是那麼短短的一會子,緊接著就又消失無蹤。
它隻是遠遠的從窗簾裏偷偷向外望上一眼,緊接著又怕被人發現似地,泄氣般拉緊窗簾,將自己遮擋的嚴嚴實實的。
隻不過,就這麼一雙局促而快速閃過的雙眼,卻是那麼的清澈透明,霧靄朦朦,仿佛一眼就能夠讓人深陷其中,恍恍惚不可自拔。
擁有這麼一雙美麗眼睛的女子就關在這所小而宅的房間裏。
蘇秦拉上窗簾後,長長的歎了口氣。
哎,每天一樣的景色,每天一樣的花草,每天一樣的社區,什麼都沒有改變過。隻有今天路過的幾張新麵孔讓她在這短暫的空隙裏抓到了一絲新奇。
算了,再看下去又如何,自己仍然還要繼續躲在這件小屋子裏,期待著時光結束自己的生命。
不然,她自己的這幅尊容,又怎敢暴露在光明正大之下呢。
她坐回電腦椅上,歎氣的將目光投在電腦屏幕上。
十歲那年,她後母因為自己多吃了兩個水果,頂了下嘴,就突然暴起犯難,毒打了她一頓。她年小力薄,不過為了躲避後母肆虐,分力反抗了起來。可是因為她的反抗,後母卻打她打的更加起勁了,不僅抓著她的頭發拖到地上,還將餐桌上的各種碟碗砸在她的臉上,當即碎玻璃碎陶片劃傷了她本嬌嫩的臉,當即鮮血淋漓,還被撕出好多巨大的傷疤,之後她直接送到了重症室。可是無論怎麼用最小的針縫合傷口,她的傷口仍然參差不齊,留下了一層層的傷疤。所以從那以後,她的這張臉就完全不再像人的模樣了。
她隻記得後母拚命的將各種玻璃瓶陶罐打在她的臉上,還算自己機靈,當時隻來得及擋上了雙眼,沒有變成瞎子,而臉上其餘的地方全都被玻璃陶片劃傷了。
而且這傷口落下的傷疤就一直沒有褪去過。
電腦屏幕中,隱隱約約的顯露出了一張鵝蛋臉,和一雙黑白分明的剪水眸子。可是,當她伸出手撫摸臉頰,自己臉上的那凹凸不平的傷疤就在她的手掌之中感應了出來。
這是蘇秦這輩子最大的痛!
八年了,她的臉從來沒好過……
那一次紛爭,讓她直接毀容了……
毀容了啊!
女孩子的美好年華能有多少年,她卻在這幾年裏,一直在傻傻的宅在家中,躲進自己狹小的房間,從不敢出去。
這讓她怎能不痛?
從那後,媽媽就將自己從林家接了出來,自己也倔強的將名字給改成了現在的蘇秦,隨了媽媽的姓。這其中的酸甜苦辣,她能說給誰聽呢。
可是,她多希望和外麵的女孩子一樣,穿著白色的T恤輕快的牛仔褲,然後背著書包挎著好朋友,在朗朗白日陽光遍野的時間,灑下一串銀鈴一樣的笑聲在學校和家之間來回的穿梭。
有閨蜜有追求,或許還會有個羞澀的大男孩等在巷子口,等著她騎上單車的後座,自己歡呼大笑,他一臉幸福,再一起出去散心……
這一切的一切,全都被這一臉醜陋的猶若爬滿了大蜈蚣似地傷疤給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