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家主子還活著。”容青緲有些微微惱怒的說,“我隻當他已經氣得去尋閻王說話了。”
進忠有些尷尬的一笑,果然自家主子沒有猜錯,容青緲聽他說了主子的話後確實是一臉的不相信和嘲諷,言語也有些刻薄。
“主子這段時間很忙,那日太後娘娘責罰了趙主子後,主子就離開簡王府去辦正事,這才打檸公主嫁去的國家回來,休息了不足一日。”進忠裝作沒有聽出容青緲言語間的刻薄和嘲諷,語氣依然恭敬的說,“主子說,怕是容主子心裏還在怪責他,所以特意今日請了容主子下盤棋解釋一下,也算是求個心裏安穩,主子回來的事,還沒有和王府裏說。”
“我哪裏敢怪責他。”容青緲的語氣也恢複了正常,“隻怕是他心中還在怨責我不懂事,不給趙江涄麵子吧。”
進忠不再說話,馬車停穩,請容青緲下了馬車,讓她坐上一隻小船,“小的送容主子過去,主子就在河中一艘船上呆著,等候容主子。”
容青緲裹緊披風,河邊風大,有些寒意砭骨,冬天還未過去,正是寒意最重的時候,風吹在麵上有些微微痛意。
她一直沒有要奴婢隨身伺候,一直說她自個習慣於獨自呆著,簡王妃提過兩次,見她無意於此,也就算了,好在進忠雖然是個男子,卻是簡業最相信的貼身奴仆,交由進忠跟著,簡王妃並不擔心會出什麼事。
河麵上一片空曠,什麼也沒有,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寒冷,沒有人會傻到到河麵上尋不自在。進忠親自劃船,容青緲聽著嘩嘩水聲,感覺走了大概半盞茶的功夫,才在河中心一片霧般水氣中靠近了一艘大些的木船,比這艘小船大上三四倍,安靜停在河中央,無人劃船,隻隨水勢時進時退的輕輕搖晃。
進喜出現在大船上,幫著進忠栓好小船,攙著容青緲上了大船。
“進喜見過容主子。”進喜很是恭敬的施禮,讓容青緲搭著他的手臂,很是恭敬小心的模樣,“主子已經久候,剛才還在擔心,怕您不喜歡船上搖晃而不適,小的瞧著容主子的臉色尚好。”
“我不暈船。”容青緲表情僵硬的說,簡業會關心這個,才怪!
進喜口中的這些話若是出自進忠的口,容青緲還不會有此感覺,和夢醒後相似,進忠靈活,擅於討簡業的歡喜,進喜忠厚,不多言不多語。但這二人對簡業一直是忠心耿耿,不存二心。但願在夢醒後,被江侍偉捉住當成人質的這兄弟二人可以免於一死。
進喜不多語,前麵掀開船上的簾子,裏麵是船艙,收拾的很是舒服。
容青緲心不在焉的跟著進忠朝船艙內走,並沒有看到船艙門的高度,一頭撞在門框上,忍不住“哎呦!”一聲,以手撫在額頭上,瞧著似乎有些泛紅,這一撞因為她的漫不經心真是實實在在的撞了一下,有些疼。
“容主子。”進喜嚇了一跳,緊張的回頭看。
“沒事。”容青緲撫了撫自己的額頭,好像有一些隱約的小腫,看到進喜一臉的慌亂,立刻微微一笑,不論在夢醒還是夢魘裏,這個進喜一向對她都不壞,至少沒有有意的傷害過她,能夠在別人傷害她的時候保持沉默,對於一向忠心於簡業的進喜來說,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偶爾的,他還會出於不忍心的幫助她,“隻是分神了,所以一頭撞在門框上,與你無關。”
說著話,一抬頭,迎上一雙眼睛,隱約有些血絲,似乎是疲憊的很,遠遠的看著她,好像有些關心的味道,容青緲搖了搖頭,這雙眼睛是簡業的,他才不會關心她呢,這隻是她的錯覺,其實他應該是在嘲笑她,走個路也能撞到門框上,是的,一定是這樣,他其實是在看她的笑話。
“主子才回來不到半天。”進喜輕聲說,“怕容主子心中猜測,特意讓進忠帶了容主子過來,檸公主那邊的事情有些麻煩,費了主子不少的心思,還倦著,容主子別介意。”
進喜的解釋讓容青緲側頭看了一眼進喜,他的解釋對她來說有些陌生,她不明白簡業怕自個猜測什麼,是在擔心她會繼續對付趙江涄嗎?
他還真是心疼趙江涄,哪怕趙江涄不能為他生兒育女,他在外辛苦之餘還擔心著她,容青緲下意識的輕輕撇了一下嘴,卻又極快的垂下頭,因為她感覺得到簡業的目光一直在打量她,她不想他看出她心裏的種種思忖。
臨著一扇虛開的窗戶擺了一張小桌,簡業半靠在軟墊上,身上搭了件素色的披風,麵色略微有些憔悴,但絲毫不減清俊之意。
船艙裏鋪著厚厚的毛毯,踏上去很舒服,也很溫暖,裝飾不是太多,但每樣都精致悅目,小桌上放著棋盤,黑白二子用著上等的玉石磨成,泛著清冷的光,一旁的小爐裏燉著水,微微冒著熱氣,撲鼻的普洱清香,在船艙小小的空間裏彌漫不散,平添了三分慵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