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清風透過綠色的碧紗吹拂著房內晶瑩剔透的水晶簾,床帳上金色的流蘇輕輕隨風擺動。
床帳邊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年輕男子,一襲深藍色錦衣,玉帶纏腰,勾勒出挺拔的腰身。他墨眉修長,雅致的眉目中帶著幾分淺淺譏誚,櫻紅薄唇微微勾起。
床、上熟睡的女子不知被什麼噩夢纏繞,掙紮了許久之後突然睜開了眼睛。那烏黑的眸色深若幽潭,當看到男子的那一刹那,驚懼、憤怒或者其他的一些複雜情緒噴湧而出,她合上眼,再睜眼時剪水雙眸已平靜無波。
“清荷,你醒了?”男人溫雅淺笑,“我叫如意給你端藥來吧?看你滿頭的汗,似做了噩夢,我會讓柳大夫加一副寧神的方子。”
“多謝表哥。”沈清荷垂了眼眸,手指緊緊攥著朱紅被褥,因用力而指節蒼白。
“看你臉色還是不好。”齊鈺坐到床沿上,沈清荷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
“怎麼了?我是表哥。”齊鈺看她臉色,卻又看不出什麼來,隻當她是受了太大打擊,又病了許久才會這樣。
齊鈺握著她的手,隻覺得那手如冰一般冷,不由得有些心疼,溫柔中帶著嗔怪:“怎麼這大夏天的還這樣冷,莫非你真是冰玉做的不成?”
她蒼白的臉色上一點血色都無,更顯得肌膚如玉,眉目若畫。不由自主的,他伸出了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手指輕輕摩挲,美人在前心癢難耐。
看他那模樣,沈清荷心中冷笑,不著痕跡的抽回了手,往後又退了一寸,疏淡的說:“表哥這是做什麼?光天白日,孤男寡女,不避嫌疑麼?”
齊鈺愣了一下,避嫌?她從前可從未對他說過這樣生疏的話。
他揚起了墨眉,道:“你我未婚夫妻,何懼那些?”
未婚夫妻?沈清荷心中冷笑,譏誚的揚起了唇角:“我大隨自開國以來,便被稱為禮儀之邦,別說未婚夫妻,便是已婚夫妻,也該恪守禮儀。你白日裏守在我閨房之中,莫非是想白日宣淫嗎?”
白日宣淫?這罪名可是扣得大了,齊鈺一向自命君子溫雅如玉,聽了這話臉上露出薄怒,道:“表妹,你過分了!表哥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我今日隻當你是病的糊塗了,不和你計較罷了!”說罷,他氣衝衝甩袖出了房門去。
他一走,沈清荷頓時覺得心口一鬆,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伏在床欄上,輕輕的喘著氣。
“你是怎樣的人?嗬嗬……”
她突然笑了,笑著笑著,淚水盈眶,“正是因為我眼瞎耳聾,才至始至終都沒看清楚你是什麼樣的人啊!”
“爹……”她伏在床畔輕輕的啜泣,心如刀絞,“爹,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錯了……是我瞎了眼看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