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張家子(1 / 2)

公元180年仲夏,某天正午,一富貴人家的大院中傳來一聲娃娃的哭喊聲。傳來哭聲的房間的門簾被掀開,一個農村婦人抱著一個小包,喜笑顏開地對站在園中一臉期盼的中年大叔賀喜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夫人為您添了一個男丁!”

大叔一聽,眼淚立馬出來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啊,我張家終於有後了!”

此時園中其他人陸續向大叔道賀。“恭喜大哥喜得貴子!”大叔右邊長得像個富家翁的白胖男子笑嗬嗬地說道。

大叔左邊的黑實漢子也是雙目含淚,插嘴到:“大哥,你看,蒼天真有眼的,張家終於有後了,這是平時積下的福報。是上天的預示呢!”

大叔身後的白衣青年也一並道喜:“恭賀師尊!”

他旁邊的年輕一點的黑漢子摸著後腦勺,百思不得其解地問到:“就隻有這麼小一個嗎?”

白衣青年馬上用手臂碰了一下他:“黑子不得無禮。”

大叔先是楞了一下的,然後轉過身對倆青年說:“無妨無妨。為師此前交代你們的事情,就先去忙吧。都是重要的事情,馬虎不得!”

白衣青年恭敬地回道:“謹遵師命!”

拽著黑子就往前院走。黑子一邊走,一邊還用手比劃著嬰兒的大小,嘴裏念著:“人生出來的時候都這麼小嗎?那我咂長這麼大了?我還沒見過他是長什麼樣子的呢!”

白衣青年訓斥道:“還在犯渾呢!先把正事辦完了,回來再看。”

黑子諾諾地應了一句,跟著白衣青年離開了院子。

這時,大叔向抱著孩子的婦人問到:“可以讓我看看嗎?”

婦人連忙小心地將手中的小包送到大叔懷中。大叔一邊接過小包,看著被團成一團的小人兒,看著他熟睡的小臉,滿心溫暖。一邊關切地問:“夫人身子如何?”

“夫人身體沒有大礙,就是比較累,睡著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黑實漢子說:“大哥,給咱侄兒取個名吧!”

“就叫張平吧。”

“平定……”白胖中年說到一半,好像意識到不妥,沒有繼續說下去。

“人人平等,正合教義,好名字!”黑漢子說到。

“嗯,人人平等。小張平,你喜歡這樣的國家嗎?”大叔一臉慈祥地看著懷中的小人,眼中充滿堅毅。

這家人正是東漢的掘墓人,黃巾起義的領袖,張角一家。大叔就是老大張角,白胖中年是老二張寶,黑實漢子是老三張梁。剛剛離開白衣青年是張角的入室大弟子張晟,黑子是張角的入室弟子,就叫張黑子,排第三。張黑子原本沒有名字,自從師從張角後,就跟了師傅姓。因為在入室弟子中排第三,所以叫張三。但師兄弟之間都喜歡叫他黑子,外人聽了,以為他真叫黑子,所以都叫他張黑子了。

原本巨鹿張家可是當地的大戶人家,好幾輩人都在朝中做過官。但到了公元166年,張角的父親卻被黨錮牽連,不但丟了官,還被奸人所害,命喪獄中。黨錮之禍的起因是宦官的親朋在知道將要大赦天下,就讓自己的兒子去把看不順眼的人殺了。李膺在接到大赦的旨意後,依然把犯罪分子給正法了。宦官當然不答應了,這明擺著打臉呢!於是告訴靈帝:“您老人家的臉被打了。”靈帝那是火帽三丈,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把李膺給關起來。士人集團不同意啊!靈帝就更覺得打臉了,幹脆讓宦官們上。宦官本就與士人集團勢同水火,於是大搞牽連。張家的仇家是某宦官八竿子打著了的親戚,於是慫恿宦官把張家給辦了,不但殺了張父,還把當時還年輕無知的張角三兄弟給弄進了監獄,說他們心懷怨恨,毀謗朝廷,在原有的禁止當官的懲罰上再加上牢獄之災。兄弟三人在獄中受盡百般折磨,這其中受到了男人們不能言說的刑罰,導致張寶張梁都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張角也被造成生育障礙。所幸張角41歲時,終於迎來了他的孩子——張平。無怪乎四十的大男人了,還在人前哭鼻子。男兒有淚不輕彈,有時是到開心處,於是也彈了。因為有後了!

第一次黨錮之禍的年底,因為同情黨人的士人上書陳情,靈帝免除了對黨人的酷刑。三兄弟在獄中的日子才好過了一些。但曾經的人上人,卻變成了階下囚,普通人都未必能適應,何況公子哥張角三兄弟呢?張角每天隻是癡癡的,不是望著腳下的稻草,就是望著走道盡頭昏暗的燈,眼神空洞洞的;張寶幹脆自暴自棄悶頭大睡,飯都不怎麼吃了;張梁罵罵咧咧,不停地咒天詛地,整一個憤青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