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剛過,北方祭過祖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這個城市生活,這繁華的城池裏的空氣,彌漫著的不同味道,北方覺得如果人有翅膀飛的高一點,就能看到自己生活的城池正散發著這樣的味道。再往上飛點,周圍的城池也同樣如此。北方想再高一點,擔心看到的全世界都是這樣,怕一不小心又會被出去狩獵的人用亂槍射死枉了那條老百姓命。所幸自己沒有長翅膀。幻象終究是幻象,好比當別人對你唱的歌評頭論足時,不見的自己唱的能聽。所以北方每次聽到別人唱歌難聽內心欲作,自己嚐嚐,還是繼續閉嘴繼續聽。北方覺得幻想的那麼好,與現實就會碰的頭破血流,不如做個緘默的人,沒什麼不妥。
梧桐路沒人走了,因為附近開了一個新國道,梧桐路就變成老梧桐路了。長時間沒有聯係朋友,因為認識了新的人,朋友就變成老朋友了。北方把舊車開到舊路上,倒有點詩意。北方是戀舊的人,談到戀舊似乎每個人都是,但真的為舊人舊事做了什麼的人卻沒那麼幾個。這車幾近報廢,曾撞倒過一棵柳樹,還撞傷過一個人,現在連狗都不一定能撞得到。去年差點和一隻狗追了尾,那狗隻是被嚇到了,回頭白了他一眼。不是車沒用了,就像人老了,不是人沒用了,大概認為所謂的何事是沒用的。經曆太多緣故,沒了那份衝動,隻想有個好的結果,也想看別人有個好結果。
再向前開一段,就到了村委會。小時候的北方就想長大了能在村委會當村長,但前幾年村長因受賄貪汙被人舉報,也便再也沒這樣為百姓鞠躬盡瘁方式的念頭。清明節期間,他在祖墳遇到被舉報的村長歸鄉上墳,北方不禁感慨清明節遺傳下來了,清明卻沒有。
再向前,會出現一段坑坑窪窪的路,北方聽說這是兩頭牛打架造成的,難以想象是牛的力氣大,還是吹牛的力氣大。過了這段路就到北方的母校,每次路過這裏,北方仿佛聽得到朗朗的讀書聲,忽大忽小,飄忽不定。如同昨日還在教室裏坐著,每次路過就想朝裏瞅瞅看能不能瞅到熟悉的身影。一旦下了雨,畫麵感就會變得更強-花花綠綠的小傘和趙婕淑的倩影就會若隱若現。他記得第一次被語文老師誇,是因為他把:一日之際在於晨,一年之際在於春改成:一日之際在於晨,一年之際在於每個晨。語文老師誇他天賦異稟,將來一定有所造詣。具體是什麼造詣,老師沒告訴他,好奇又難以啟齒去問老師,畢竟沒人會因為別人誇你一句還好意思追問為啥,北方認為這是那些領導幹部的愛好,現在已經與他無關了。直到追到班花趙婕淑,他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的造詣在這方麵。他把雪萊著名的那句話: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麼?改成:相遇了,相愛還會遠麼?寫在一張精致的粉紅粉紅卡片上夾在情書裏送給了趙婕淑,趙婕淑的臉也變得粉紅粉紅的,可她沒答應,她覺得彼此都太稚嫩,太幼稚了。趙婕淑還是每天認真的紮著馬尾辮,與北方保持著私人訂製的距離和私人定製的微笑。趙欣賞他的才能,上六年級後開始準備給他生孩子,她還偷偷的想生兩個。後來她告訴北方,北方說他這輩子隻對她好。他想起來,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咻!剛上路,車胎就氣餒了,北方還以為誰家放的啞炮,看到路人奇怪的目光,北方覺查到問題可能出在自己身上,他把車停在路邊,拿出一堆工具一個備胎。走這樣的路就應該留著一個備胎,其實走任何的路都應該留有備胎。趙婕淑的父親曾跟他說過:別太在乎能走到哪,而是要看清楚腳下的路。他準備從這條路一直開,沒想過開到哪裏停下,路過長江,再到長城,到過黃河再去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