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漯下村剛滿十一歲,沒爹沒娘的掃把星沈嵐娘嫁人了,嫁的是白漯上村剛滿十三歲同樣沒爹沒娘的小混混段珩。
事情追溯到半個月前……
剛剛大學畢業的沈嵐懷著一顆奔向江湖親吻世界的心,擼著袖子正準備大幹一番事業,沒想到一覺醒來卻換了個地兒!這地兒還四處漏風,凍得饑寒交迫的她瑟瑟發抖。
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是躺在一間破柴房裏的一塊木板床上,木板上鋪著稻草,她身上蓋了張硬硬邦邦漏了好幾個大洞的薄被。
沈嵐娘恍惚了良久,以為自己在做夢。
但渾身無力、頭暈目眩的感覺太過真實。
此刻歪坐在破床板上的沈嵐麵上毫無波瀾,實際內心正在:……mmp,請問我經曆了什麼?我為啥會在這鬼地方?為啥?
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還有越來越近的交談聲。
“人已經沒氣了?”
“是啊,爹,我叫了老半天都不見人醒,就扯了她一下,卻感覺她身子涼涼的,上去試了鼻息,可不是沒氣了嗎。”
“真是晦氣!”
“可不,今天二月二龍抬頭呢,她倒是會選時間!”
“要不怎麼說她是掃把星”
“閉嘴!”
沈嵐一臉懵逼,完全分不清說話的人誰是誰。
待人站在她麵前再開口說話時,伴隨著腦子裏的記憶,她才勉強分辨出了哪道聲音是誰。
打頭進門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幹瘦老頭,穿著粗布棉襖,兩邊的袖肘處打了布丁。撞上她的眼神時,整個人明顯嚇了一跳,身子也僵硬了一瞬。
他回頭詢問的看向身後的大兒媳劉氏,劉氏卻是沒接收到他的目光,從門口擠了進來,一臉興奮。
死人可是不常見,方才她一個人怕得要死,急慌慌的跑了出去,卻是沒看清死人到底什麼模樣,現在一大家子,除了孩子,都在,正好可以給她壯膽。
卻在抬頭看到沈嵐娘兩雙黑黝黝的眼睛時,她頓時汗毛倒豎,“啊!娘誒!有鬼啊!……”
劉氏被那雙黑俊俊被嚇破了膽,不客氣的驚慌尖叫起來,聲音很是刺耳。
“鬼叫個啥!”那老頭斥道。
“爹、爹,她、她、她……”劉氏後退兩步,躲到沈大海的後麵,顫抖的抬著手,朝沈嵐的方向顫巍巍的指著,卻沒敢再看沈嵐一眼。
沈大海是沈嵐娘的大伯,沈劉氏的丈夫,四十歲左右,皮膚棕黑,不知是不是因為是頭胎,母體營養不足的原因,人長得瘦小,比那幹瘦老頭還要矮半個頭。
沈大海蹙眉,有些不悅,“你不是說她沒氣了嗎?”現在人還睜著一雙黑洞洞,還會轉悠的眼招子是啥意思?
劉氏這才意識到人可能沒死,可能是方才她感覺錯了。
沈春山麵上好像有些不耐煩,三房留著這麼一個小丫頭片子有什麼用。現在養著也是為別人白養活!這麼一副瘦弱的樣子,將來要嫁出去,指不定還得倒貼錢呢!
“都散了吧!”
進來的人,都看了個究竟,卻沒人上前問問沈嵐娘什麼回事,就做鳥獸散了。沈嵐娘有些懵,怎麼衝進來的這一堆人,像看猴一樣圍觀她,才說幾句話又要出去了?有沒有個善良點的來關心關心她?她覺得她快餓死了!
“死丫頭!還不起來!等誰伺候你呢!大早上的裝什麼死?還有一大堆活計沒幹!盡知道偷懶耍滑,白供你吃白供你穿,真當自己是大小姐呢!小賤胚子,一天到晚給老娘找不痛快!再不起來!今天就不用吃了!”
沈劉氏被嚇唬一陣,覺得沒臉,憋著一股怒氣!出去了又轉回頭,罵了一通,見沈嵐沒什麼反應,心裏更覺得窩火,三兩步上前,就揣了沈嵐娘的胳膊,將沈嵐從木板上揣了下來。
嘴裏還罵罵咧咧,“小賠錢貨!還裝死!信不信今天老娘就打死你個小賤種!”
沈嵐從木板上摔下來,心裏一萬隻曹尼瑪奔騰而過,想發作,又覺得頭暈目眩,耳中傳入難聽的汙言穢語,在這汙言穢語中又昏了過去,隱約還感覺有人在踢踹她。
沈嵐心裏罵娘,誓要將趁她睡著踢打她的人報複成豬頭。
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沒人管她的死活,胃疼得一陣陣的抽筋,她是餓醒的。
聯想前身的那些記憶,她知道她是個是個不受待見的,她從今以後就是沈嵐娘了……
那日她扶著床沿起來,在柴房裏找了根大小適宜的木棍,一步一步撐著走了出去。
沈嵐娘知道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再待下去。沒兩日,她想她不餓死,也會被折磨死。
她出去找吃的,就再也不回老宅這鬼地方受折磨。
沈嵐娘家的田地被沈大海一家以撫養沈嵐娘的名義侵占了,恐怕是拿不回來,還好沈嵐娘爹娘還留有一座泥胚茅草房,沈嵐娘兩個伯父都包括她的爺奶都盯著那套房子,幾人各為利益僵直著,誰也不服誰,那裏空著沒人住,她暫時可以住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