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星月高懸。
南市區古城酒吧街,姚言雙手抄在褲兜裏鬆垮垮地在路上走著。
他看起來約摸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濃眉大眼,中長發,劉海似乎是蘸水梳成的中分。戴一副銀絲方框眼睛,鼻梁高挺,模樣稱得上是英俊。隻是反射著街道兩旁霓虹閃爍的鏡片後邊,那兩隻眼睛裏流露出刻薄冷淡的光芒。他下巴周圍有一圈青色的胡碴子,看那樣子,得有兩三天沒刮胡子了。
他上身穿著一件純棉的居家白t,下身是一條大嘴猴沙灘大短褲,腳上趿拉著一雙人字拖,吧嗒吧嗒地走。
這身裝扮隨意得甚至接近邋遢,像是個夜半家裏泡麵吃光了出門覓食的死宅男。不過他身材保持得還不錯,蜂腰闊背,手臂上小腿上肌肉線條挺明顯,應該是有常年健身的習慣。
兩旁是外牆造型複古統一的一家家酒吧店鋪,各色的變換閃爍的光線透過玻璃窗照射在古城的青磚道路上,將這條筆直的街道渲染上一層妖異又充滿曖昧氣息的氛圍。
姚言透過窗看著左右的酒吧,和裏邊唱跳勁嗨的客人們,這些店鋪隔音效果都挺不錯,雖然店內熱鬧喧囂,不過店外的青磚街道上卻相當安靜,他能夠非常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呼吸心跳聲和拖鞋蹭在地麵的聲音。
姚言突然在一間向外散發著閃爍的桃紅色光芒的酒吧門口站住了。不過他似乎並沒有轉身進店的打算。
他把右手從褲兜裏拿出來,手上拿著一隻幽幽亮著的手機。
手機不斷地發出震動,並不是有人打進電話,而是微信上發來了一連串的消息。
姚言皺起眉,劃拉手機,點開微信,點開那個給他發信息的狗頭頭像。
那人的備注是“大黃”。
大黃給他發來了幾句話和許多張照片。
“姚言,來‘活兒’了。”
姚言伸手扶了扶眼鏡腿,咂了咂嘴繼續往下翻著信息。
“市區金馬坊步行街旁城中村小巷子,發現死者,男性,屍體被肢解成許多塊。”
“現場已經封鎖,全景和定位在後邊,速來。”
接著姚言就看到了“大黃”發來的凶殺現場的位置定位,還有一係列血呼啦的現場照片。
手機拍的,光線不好,並且這個拍照的大黃攝影技術相當直男,有大半照片都是糊的。
姚言眯著眼睛仔細地分辨了一陣,最終他隻能得到一個信息,那就是案發現場是在一條十米左右的死胡同巷子裏。
死者死狀淒慘,肢體破碎,整一條小巷子地上從頭到尾全是血跡,而且從照片上來看,血跡已經幹涸。
顯然死者死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不過看那巷子髒亂差的樣子,應該地處偏僻,很難被人發現。
姚言瀏覽了一遍大黃發來的信息,把手機揣回兜裏,取下眼鏡,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他感覺有些頭疼,今晚本來是出來喝酒的,酒還沒喝到,偏偏就來“活兒”了。
姚言歎了口氣,他決定還是得先喝上一杯,旁的都不重要。
他戴上眼鏡繼續往前走,不過這次他的腳步不自覺加快了幾分。
一邊走姚言一邊思考著這起凶案。
凶手殺人還要肢解,手法凶殘暴虐,整一個現場慘絕人寰,這種喪心病狂的凶手並不多見。
除了有些變態,這家夥一定非常有力氣,或者是,是由多個凶手聯手行凶。
是什麼深仇大恨的仇殺嗎?
姚言撫摸著自己下巴上的粗糙的胡茬,這些都需要先知道死者的身份信息才能夠進一步進行確認。不過現在大半夜的十二點多,很多東西至少得明早才能調查清楚了吧。
所以其實他並不著急趕過去現場。
姚言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在酒吧街盡頭街拐角的地方停下了。
這裏也有一間小酒吧,不過離其他那些激情澎湃的嗨店有些距離,姚言走過來的時候這一段已經沒有其他的店鋪還開著門的了,街上隻有幾盞孤零零的路燈亮著,不少撲楞著翅膀的小蟲在路燈微弱的光下邊旋轉飛舞。
街角這間酒吧門口有個led小燈組成的招牌,是四個字母“blue”,不過卻是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