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降臨的時候,付史午睡的正香。
任誰在接連加班了三天之後,回到家裏邊也是睡的昏天黑地,一般大點的動靜都輕易不會吵醒,除非是某種會危及到生命的危險,讓生物係統自動行動,也就是俗稱的野獸直覺。
付史午突然驚醒也覺得十分驚愕,隻不過他茫然的眼神還沒持續幾秒,就趕緊抓起床頭櫃上的眼睛戴上。瞬間那個又呆又二好欺負的模樣就變成了眼神犀利的精英範。
視線恢複清晰,瞳孔猛然一縮,窗戶外邊半邊天被火紅燃燒著,付史午隻覺得寒毛直豎,心驚肉跳。
他飛快的跳起來,顧不得按照日常習慣脫下夏季睡衣,換上短袖襯衫再出門的原則。趿拉上拖鞋付史午就衝出了房門,“咣咣咣”的猛敲對麵的房門。
對麵房間住的跟他一樣是一位單身的男士溫先生,不過因為身有殘疾,付史午並沒有指望他能聽到動靜快速的開門,於是便大聲的喊了一句:“著火了!!!”就跑向了下一家。
接連的把同住一層的其他幾家的門子錘了一遍,付史午收獲的並不是感激涕零,反而是大聲的喝罵。
咒罵他擾人清夢的聲音此起彼伏,更甚者問候他全家的也有。
好心被當做驢肝肺,付史午又不是唾麵自幹的聖人,索性他也算仁至義盡,轉身就要從逃生通道下樓去,走廊盡頭的最後一家的門卻打開了。
下邊穿著一條沙灘褲,上身卻隻穿著一件背心的男子走了出來,目光警醒的掃視著。看見他,皺著的眉頭、緊抿的唇角放鬆了下來,條件反射的掛上嘲諷的弧度。
付史午也是腳下一滯,像是被天敵盯上的小動物一樣,豎起了沒什麼防禦作用軟毛一樣,眉毛立了起來。
唐旭海靠著門框,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隨著他張開嘴巴的動作,肌肉發達厚實的胸膛隨著肺部充氣而伏起。
“大半夜不睡覺,撒什麼癔症?不知道擾民犯法?”他張嘴就是刺,甚至還抱著胳膊,一副看熱鬧的神態。
這不著急的樣子,即使是自覺平日裏關係不好的付史午都心急了起來,他沒好氣的說道:“你還在這邊老神在在,沒看見起火了?不想死就趕緊逃命去。”
他們居住的天景園可都是32層的高層建築,付史午家在18樓,想想那火都燒到他窗戶外邊發紅,相必很快就會蔓延上來。他們居住在當中,上不著天下不接地,正是不好逃命的地方。
付史午隻知道在發生火災的時候,絕對不能乘坐電梯,才打算從樓梯跑。
唐旭海眼神怪異的看著他,然後突然發出一聲嗤笑:“哈!”
這一聲明顯的嘲笑,讓付史午一惱,就要越過他家門前向前走去。
唐旭海看他板著臉,笑歸笑還是開口說道:“你別犯傻了,如果真是火災這會兒你應該能聞見或者是看見煙霧。這棟樓裏可是有火警的,你聽見響了?”
付史午一頓,唐旭海說完話之後,整個走廊裏靜悄悄的,剛才被他製造出來的騷亂似乎也平息了下來。
他沒聽見火警的警報,也絲毫沒有聞到煙味。
“可是,我明明看見窗戶外邊都被火光映紅了。”付史午分辯道。
“你睡傻了吧?”唐旭海那眼睛鄙視的看著他說道:“晚上沒看新聞?專家說那是宇宙奇景,自然現象,不會對人造成危害。”
付史午這下真的愣住了,他的臉頓時就燥紅了。
他是覺得鄰居們的反應都有點不對勁,大概可能真的不是火災,而是這個討厭的家夥說的自然現象。
付史午鬧出了烏龍,覺得尷尬羞臊,更加上是被這個跟他不對付的人嘲笑,恨不得地上裂個縫,好讓他立刻消失。
“你這也太容易驚慌失措了,還知識分子呢。”唐旭海搖搖頭,歎息的說道,給付史午捅了最後一刀。
付史午頓時掩麵而逃,飛快的竄回自己家。
他跑進門的時候,正好對麵的房門打開了。
溫先生坐在電動輪椅上,神情淡然,眼神疑問的看著他。
“對不起,吵醒你了。我下班太累直接睡了,也沒看新聞。天那麼紅印在窗戶上,我還以為著火了。”付史午推了一下下滑的眼鏡,不好意思的對溫先生說道。
溫先生倒是沒有生氣,淡淡點了下頭表示理解了,就關上了房門。
聽著在靜謐的環境下,透過防盜門傳來的電動輪椅遠去的“茲茲”聲音越來越小,付史午更沮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