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1)

話說在那個風雨飄搖的年代,還是各大世閥家族執掌天下。人們所臣服崇拜的,是信譽和至高無上的武力。而當時所謂的皇族,大多都隻是一個傀儡,為人傳聲的工具而已。

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一把象征著身份和權力的劍、一塊象征著身份和權力的石頭,才會讓天下人為之瘋狂。

傳說,得血月令者得天下。

傳說,月影劍出,武林動蕩,江湖浩劫,生靈塗炭。

這些個沒有出處的坊間傳說,卻不知道直接間接的害死了多少英雄豪傑,坑了多少俠肝義膽的好漢,滅了多少風華絕代的梟雄。

……

血月澗,沈昶冷眼看著又打得不可開交的父母,已經十七歲的他再已不想在父母身邊多待哪怕一秒,於是趁著他們打得熱火朝天、誰也沒空理他的空擋,匆匆忙忙拿了幾件換洗衣服,就跳窗逃跑了。

從他記事起,他爹娘三天兩頭就會這樣大打出手,好像他們是九生九世的仇人一樣。但是他爹娘對他,又都像極了護崽的老母雞,所以時不時就來一個對他各種遊說。

可一個是爹,一個是娘,你叫他怎麼站隊?所以他經常抓住一切機會逃跑。即使跑不了多遠,就會被爹或者是娘或是他們派出的人抓回去,他每次還是跑得毅然決然。

他最喜歡的地方,就是血月澗的後山。

那裏雖然終年積雪,很是寒冷,但是哪裏看不見父母爭吵打鬧。在那裏,他可以安心的練劍,和劍說話,跟劍吐槽。

可是,人長大了,總是會覺得孤單,而且也很容易受傷。

所以,沈昶想離開。離開父母,離開血月澗,和三五個知己好友,去一個沒有紛爭的地方。早晨,用劍迎接朝陽;傍晚,拄劍看日落西山;興起時也學古人焚詩煮酒;意興闌珊時就酩酊大醉一場。

那樣的生活很讓他向往。

有的人,生來就鄙視權力,也不喜歡華麗的樂章。

沈昶就希望他的人生,能在雲卷雲舒、日升日落中安靜地畫完句號。

三月的半月穀草木繁茂、鶯飛燕語、蝶舞蟲鳴,很是熱鬧。

穀裏,在那個最大的溫泉池邊,站著一抹碩長的身影。他赤著腳,下身穿了一條白色褲子,上身赤裸,墨黑的長發披散著,還在滴滴答答的滴著水。他手裏拿著件衣服,將穿未穿。眼睛看著遠處,那裏,此時幾十株高大的紫玉蘭開得正盛。離著樹不遠的地方,是個大大的、平平的石頭台子,像戲台,卻是天生自然長的。此時,他仿佛看見台子邊上,父親正吹著他心愛的碧玉笛子,而母親隨著父親的樂聲翩翩起舞。

這樣溫馨美好的場景,紫陽十歲前經常能看到,那時候父親常手把手的教他吹笛子,後來多了妹妹,母親再起舞時,身邊就多了個小小的,學得像模像樣的身影。

他看得癡了,神祇似的人臉上堆滿了微笑,可是眼底,卻滿是淚水。

突然,感覺拿在手裏的衣服被人扯了扯,他一把抹去眼裏的淚。低頭,一個齊他大腿高的、粉雕玉琢的人兒,此時正嘟著櫻桃小嘴,不滿的瞪著他。見他終於看自己了,小人兒指指自己的衣服,顯擺地在他麵前轉了個圈,接著伸手指了指穀口。

“紫月,你自己穿的?”紫陽問。他的聲音清冷,帶著磁性,很是好聽。

……

粉雕玉琢的人兒不答,隻是看著他眉眼彎彎。

“好吧!我履行諾言。”說完,他穿上衣服,指著她的房間:“你先去收拾,哥哥一會兒就帶你走。”他自己也向著自己房間走去。

再見他時,隻見他一身白衣,銀色玉帶束腰,手裏提著包裹,身後背著長劍,三千墨發已經挽起,用支碧玉發簪簪著。他抬頭看向妹妹的房間,隻見她早捧著個梳妝盒子,站在門口等著了。

神祇似的人扯起嘴角,默默地走進她的房間,一會兒給她收拾好了一個包裹走了出來,對在一旁候著的煮飯嬤嬤說道:“看好家……呃,穀豐要是回來,叫他快去西峽城找我。”然後也不等回答,給妹妹戴了頂有長紗的帽子,就牽著她的手,一步一步向穀口走去。

兩個多時辰後,小丫頭停下,彎腰捶了捶腿。

紫陽默:這個沒有內力、也不會武功的丫頭喲!這才剛開始走呢,就累了。他彎腰把她抱在懷裏,腳尖一點,如飛而去。

紫陽並不敢太快。

若是他自己一個人,他三兩天就能到達。可是妹妹太嬌弱,他要是速度太快,他怕妹妹受不了。穀豐不在,要是妹妹病了會很麻煩。

紫月在哥哥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響起了輕微的鼾聲……就這樣抱抱走走,差不多用了一個月,兄妹倆才到了西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