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程府中來了大批武林人士前來吊唁,一來是為了拜祭程大俠英靈,再者也是要幫程公子捉拿凶手,為武林除害。
過了幾日,陸續又有人趕到天沙鎮,其中天劍掌門黃爍,金陽老小兒董千等人是程日中摯友,也均是武林中赫赫有名之人;武陽城也有人過來,說是奉城主之命來為除掉雪飛出一份力;鐵掌高三的獨子率領高三的幾個弟子也聞訊前來,誓要將雪飛千刀萬剮,以報父師之仇,自然丐幫也不能置身事外,派了五位長老一起過來。當然了,江湖上從來不缺好事之輩,以至於小小的天沙鎮短短幾日之內便聚集了數百英雄豪客。
這一日晚間,眾人正聚在程府商議。汪有德說道:“這幾日絲毫沒有雪飛的消息,說不定他已遠走他處,天下之大卻又如何將他找出來呢?”
這番話雖盡是無奈,卻也是實話,當下鎮上聚集了這麼多好手,雪飛便再傻也知道離得越遠越好,如天劍掌門等人雖欲說幾句長誌氣的話,卻也無從說起,要真是打不過雪飛也還罷了,可壓根兒找不著他人卻隻能幹生氣。眾人隻得決定第二日各回各家,分散開來或許能更快得到雪飛的蹤跡。
正欲散去,忽聽得有人說道:“大家都別動!”眾人看時,隻見說話的是一個身高不足三尺的小老頭,識得他的人知道這是老小兒董千,原來他患有侏儒,所以雖已過花甲之年,身高卻是隻有三尺不到,但一身驚人的武藝神鬼莫測,在江湖上可算得頂尖的高手。
董千一躍而起,站在桌子上,說道:“都別說話,大家仔細聽聽!”頓時室內的人都住了口,人人屏息凝聽,隻聽到一陣風吹過,院子裏的樹枝嘩啦嘩啦擺動的聲音。
****走近兩步,說道:“董伯伯,出了什麼事嗎?我沒聽到什麼呀!”
董千道:“剛才一陣風吹過,似乎夾雜著一些兵刃相擊的聲音,仔細聽卻又聽不到了,難道是我聽錯了?”
這時又一陣大風刮起,果然有一些打鬥的聲音傳了過來,這回好幾個功力較深的人都聽到了,等不及說話,就有人開門竄了出去。眾人均想,如今多少武林好手在此,誰還敢在這附近動手?難道會是雪飛嗎?
越往外走聲音越真切,眾人循聲飛奔而去。穿過兩棟房子,到了鎮子中間的一個路口,這裏平時是鎮民們集市的地方,倒也有好大一片場地,場中果真有兩人在激鬥。早有人點上火把,隻見其中一人轉身欲逃,卻被對方纏住了脫不了身。聽得場上一人大叫:“大夥兒快上啊,別讓雪飛跑了!”
眾人一擁而上,將打鬥的兩人團團圍住。場上兩人已各自停手,其中一人退入人從,說道:“雪飛果然厲害!”
不一會,眾人點起無數火把,將整個場地照得如同白晝。隻見場中一人持刀而立,衣衫樸素,身量中等偏矮,眼神木然,不知在想些什麼。
董千性急,就要上前動手。黃爍卻比較心細,一把拉住董千道:“先別忙動手,把話問清楚了再說,這麼多人在這裏也不怕他跑了。賢侄,你可看仔細了,此人可是雪飛?”後一句話卻是向****詢問。
這裏數百豪傑之中,論聲望論武功都以黃爍為首,所以聽他這麼說,眾人也都不忙著動手,更何況雪飛連程日中都能殺死,武功自是非同小可,場上之人倒也不敢貿然動手,更有許多事不關己的人隻不過是來湊熱鬧而已,本就不想動手。
****認出此人正是雪飛,想到父親之死,心中惴惴難安,但也沒有別的辦法,隻有一口咬定是雪飛殺死了程日中,憑著自己這邊人多勢眾,今日就將雪飛殺了,永除後患。於是他向黃爍說道:“這人正是雪飛!”說完才發現自己語聲竟有些顫抖。
黃爍又向雪飛問道:“你是雪飛?”“我是。”雪飛回道。黃爍冷笑道:“你既然有本事殺了袖裏神刀,自然也不會將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裏了!”
雪飛卻突然說道:“我沒有殺死程大俠。”周圍頓時咒罵聲響成一片。誰都沒料到雪飛竟然當著眾多豪傑之麵還敢狡辯。有一人大聲喝到:“難道程大俠沒死嗎?難道你沒有和程大俠動手嗎?”這人雖然質問雪飛,卻隻是藏在人群中,並不露麵。早有人附和起來,也沒人去管誰先問的這句話。
待眾人議論聲下去之後,雪飛才說道:“程大俠確實死了,我也確實和程大俠動手了,隻是程大俠卻不是我殺的。”
黃爍聽雪飛如此說,心想他若要狡辯,何不說他從未和程大俠動手,從未見過程大俠本人,卻隻說沒有殺死程大俠?但又想到****親眼所見,卻是雪飛殺了程日中,****自然不會說假話,這雪飛一定是見到己方人多,心中害怕才強言否認。
這時,突然有一人越眾而出,手中掣出一把長劍,冷冷地說道:“如此說來,鐵掌高三也不是你殺的了!”站出來的人正是高三的獨子高陵,他不過三十來歲年紀,鐵掌功夫練得不到家,而他又自幼另投他師,學得是劍法,所以和人動手時多用長劍。他一站出來,跟著有幾人分站他左右,都是高三的弟子,丐幫五位長老也已繞到雪飛身後,各出兵刃,凝神待發。
雪飛雖不認得高陵,但鐵掌高三卻是他殺的,這一項他無可否認。雖然他們是單打獨鬥,高三藝不如人才遭慘死,但看如今眾人的情形估計沒人會相信他說的話,甚至沒人肯聽他說話,高陵已然挺劍向他刺了過去。高三的其他幾個徒弟也紛紛衝上前去,有的舞著兵刃,有的揚著雙掌。
雪飛心裏確實有些慌了。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場上的人少說也有將近百人,就算自己武功再好,可也擋不住一波一波的圍攻,還不說難保其中有幾個武功更強過自己的。為今之計,隻有趁著其他人還沒有發動,猛下狠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出一條路來,脫身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