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依然一路上山,未遇見陸一山,便已起疑:“陸一山沒有元氣,也就不會輕身功夫,照理說早已被我追上,為何卻不見蹤影?”心中一急,腿上加勁,不久便到了元尊教。找到周清栩把事情來由一說,周清栩聽後眉頭大皺,告之從未對陸一山說過他的身世,元尊教除了“元尊四玄”亦無旁人知曉,且自己也未通知陸一山來尋他,陸一山至今下落不明。沙依然聽後心頭巨震,暗叫不好,料想其中必定有詐,但一時也不明陸一山的動機。驀地裏腦中靈光一現,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會不會是調虎離山?此念一生,頓時心急如焚,急忙告辭了周清栩,飛奔下山。一路上暗罵自己糊塗,當聽到陸一山說到姓陸之人便腦子裏第一反應其父陸雲飛,也未及細問,就草率上山,陸一山半路不見,定是早有預謀。沙依然此刻回想起來真是疑點重重,他也是果斷之人,懊悔之餘便竭力補救,待回到山腳,已不見孫女三人蹤影。
沙依然就在附近四處查看,在大路旁見到樹林有一個缺口,旁邊倒著幾顆小樹,他走近細看,小樹似被人蠻力拔起,泥地上還留有馬蹄及車輪滾過的印子。他靜下心來凝神一想,原來這裏藏著輛馬車,還待細想,卻聽見有人叫喚:“師兄,你醒醒!”沙依然尋著聲音找過去,不遠的密林處看到自己的兩個弟子躺在地上。那已經醒了的弟子見是師傅到了,心下一寬,急道:“師傅,阿吉呢?你有沒有看到?”沙依然沒作聲,上前問明何處穴道受製,給他解了穴道,並把還沒蘇醒的那個弟子救醒。兩個弟子把當時的情形複述了一遍給沙依然,沙依然前後一聯係,頓時明悟:這是敵人有備而來,先讓陸一山引開自己,然後派番僧高手捉去阿吉,看來是想用阿吉來要挾自己,那麼至少阿吉現在無性命之憂。一提到番僧,沙依然首先想到羅什,但多年來井水不犯河水,想不出羅什因何緣由要與自己作對?他思考了一會兒也想不出所以然來,便打算自己繼續去尋阿吉。決定後馬上吩咐了兩個弟子,一個上山知會元尊教,把陸一山的情況詳細告訴他們,並希望他們派人幫助尋找阿吉,另一個趕回天山派,讓門人打起精神,小心外敵,並也派出高手尋訪阿吉。
沙依然交代後便提氣往大路跑去,兩個弟子也分別去通知兩派。
陳昭不停地揮動著馬鞭,他一直在充當車把式,也並非他十分擅長趕車,隻因他怕阿吉認出他來。雖然他平日裏和阿吉少有交際,此刻一身黑衣,臉上已抹了爛泥,照理說較難認出,但他是個謹慎小心的人,無謂平添麻煩。車廂裏,前後相對的兩排座位,陸一山與烏思並排坐著,對麵平躺著阿吉,麵如桃花、雙目緊閉,睫毛又長又密,可惜眉心微蹙,叫人無比憐惜。陸一山和烏思兩人自上車起便一直在看著阿吉,沒有幹過其他事情,連姿勢都未曾換過一下。縱然因為陳昭交代過一句:“看好她”,但更多的原因是阿吉實在是美得讓人窒息,這兩人不同的是表情和眼神,陸一山是一臉癡樣,眼神無焦;烏思則是標準的急色模樣,眼睛放光,就差沒流口水了。
阿吉睫毛微微顫抖,有蘇醒跡象,打破了兩個時辰的和諧畫麵,對麵烏思與陸一山兩人都回過神來。待得阿吉睜開了雙眼,一臉迷茫,想轉頭觀察一下周圍,但渾身乏力,根本難以動彈,烏思湊上臉去,想查看她情況,阿吉突然眼前多了個醜怪的大臉,一驚之下,放聲大叫。陸一山著實被突如其來的尖叫嚇到,也叫了起來,前麵趕車的陳昭一聽以為出了大事,急忙勒停了馬,也不敢露麵,回頭從車廂前麵的窗戶往裏看去,裏麵三人並無大礙,心想怎麼盡是些幹不了大事之輩,壓著嗓子叫道:“烏思,點了她啞穴,別讓她叫。”烏思聽後頓時醒悟,上前拖起阿吉頭部,在她如羊脂般的玉頸下部點了一指,尖叫聲頓時停止,阿吉空自張大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響了。陸一山早已停止了叫聲,見烏思上前便心頭莫名緊張,待得阿吉止住叫聲,烏思坐回了原位,便發問:“烏思大哥,你怎麼……她了?”烏思道:“她太吵了,佛爺點了她的啞穴。”陸一山點了點頭,又問到:“那她就不會說話了?以後呢?”烏思笑道:“等時辰一過,穴道自解,她又會說話了。”陸一山道:“那還好。”烏思壞笑道:“小子,你倒是挺關心她的,她很美吧,你喜歡?”陸一山給說得臉一紅,道:“很美,我在元尊教見過她的,她說話很好聽的。”烏思道:“想不到她叫得如此難聽,說話倒好聽,奇怪。”陸一山道:“她一直不動是你點了她穴道了嗎?。”烏思笑道:“小子不笨啊,佛爺的密宗點穴手法很厲害,一般的點穴,半日到十二個時辰便能自解,我們密宗的手法可以兩日呢,我師傅更厲害,聽說以前他點過一個小孩,能終生不解呢。”陸一山道:“哦,那麼那個小孩豈不是一生都受苦了,你師傅這樣不太好。”烏思對師傅卻是最尊敬的,大聲道:“不許說我師傅的不是,小心我也點了你的啞穴。”陸一山也覺得無趣,便不再說,馬車顛簸前行,一路往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