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像一盆清水潑在孫一一的臉上,嫩白的臉上泛出紅暈,在這個趙府大概也隻有孫一一會如此堅定的相信把情侶的青絲埋在土裏再在上麵種上象征愛情的玫瑰樹,那麼兩人的感情就會像玫瑰樹一樣吸收陽光呼吸空氣日益生長。所以現在的她正不遺餘力的做這件事以至於感受不到空氣的熱度。初次見到孫一一的人都會被她的外表所蒙蔽,大方雅致的著裝,稚氣清新的麵容外加一雙波光粼粼沒有雜塵的眼睛很容易讓人把她定位為未經風霜備受嗬護的幽蘭,但她還有深沉堅韌的一麵,有深度的一麵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看到,這也許是孫一一不經意間的城府吧。種著手裏的愛情樹,孫一一想到了和趙雲翔初次見麵的情景。
三年前在回蘇州的途中孫家遭遇匪徒在父母的庇護下一一躲過了劫難。孫父在離開前告訴一一拿著一封書信去京城找趙叔叔,可有落腳的地方。最後在姥姥家院子的槐樹下埋了一麵銅鏡要把它帶在身邊保護好。就這樣一一帶著信來到了趙家,走進趙府大堂時一一首先用餘光注意到的是趙叔叔旁邊的,大約二十五六的趙雲翔,棱角分明的麵龐,兩彎劍眉下英氣瀟灑的眼睛,卻有著善良柔和的目光,在任何地方都光芒閃耀。當趙叔叔介紹趙雲翔時一一把目光正向那雙仿佛有些讓人不敢直視的眼睛,卻發現那雙眼睛一直看著自己,雖然雙唇緊閉但眉眼透露著笑意。如果說開始一一隻是被雲翔有些出眾的外表所吸引但當他們互相對視的那一刻一一感到仿佛彼此在對方麵前都是透明,不是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而是仿佛久未相見的知己,這短暫的一麵對雙方而言都仿佛久旱逢甘霖般的滲入身心。雲翔帶著一一去看廂房,在曲折蜿蜒的回廊上兩人都心潮澎湃,似有許多話要說卻不知如何開口。最後雲翔道:“我看到你時就覺得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麵,很神奇的感覺。”一一道:“我要說有和你一樣的感覺,你會相信了吧。”兩人相視一笑。從那以後兩人形影不離出雙入對,像朋友像兄妹也像情侶。
想著想著一一嘴角不知覺的漾開笑容。玫瑰樹也種好了一一站起身,擦擦額頭上的汗珠走到回廊裏。沿著回廊踱步行走,一一細看夏日裏園子裏的風光,荷塘裏玉立的荷花雍容的盛開著,片片青荷在微風中搖曳身姿,水光搖搖伴著清香的和風帶來夏日裏的一縷清涼,偶爾幾聲蟬鳴蛙叫更襯出夏日正午的寧靜。轉目一望,也看到站在風雨亭裏的雲翔和雨綺,從動作和麵容上看他們聊得很愉快。雨綺斯文秀靜帶有女子特有的溫柔和婉約,隻來到趙府一個月雲翔和她就已經很熟了,一一嘴角仍帶著笑隻是目光平和的轉過,不知道的人可能根本無法看出一一心裏的擔憂,隻有那株玫瑰樹暴露了她的心思。
一一轉道走進了小樹林,裏麵種滿了桂樹,鋪滿一地的落葉上停著許多小鳥,有的低頭啄食有的搖頭晃腦有的仰頭歌唱,也許是這個地方太平靜,一一的靠近並沒有嚇跑這些可愛的小東西,她蹲在鳥兒旁邊靜靜的看著仿佛自己也成了一隻鳥。卻注意到在一顆桂花樹下躺著一隻腿部受傷的小鳥,它柔嫩的身體在疼痛下微弱的起伏著,一一輕輕的捧起它很明顯的感受到小鳥的體溫和顫抖的加劇,她溫和的撫摸著它讓它平靜,看著躺在手裏的小鳥一一特別的小心謹慎仿佛稍一用力它就會粉身碎骨。她把它帶回了房間。
風雨亭裏雨綺轉過身走到亭柱旁低頭問道:“趙大哥很喜歡一一嗎?”雲翔有些驚訝雨綺為什麼會突然問道這個問題但很認真的回答道:“是的,她對我而言已經像親人融入血液無法分割。”雨綺忽然微微心痛輕聲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我?”說著殷紅已爬上臉頰。雲翔微微一震,一時卻不知如何回答。過了一會兒道:“我一直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老爺那麼疼你一定會給你找一個好人家的。”說完雲翔轉身離開了,雨綺也轉過身看著雲翔離開的背影,眼中出現了本不該在這樣的明亮柔和的眼睛裏出現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