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窮,可以弱,可以是廢物,甚至你可以忍受整個世界的嘲笑,但是你必須要挺直胸膛做人,誰都不能讓低下頭,哪怕是一絲!”陳木蹲在父親的墳前,嘴唇已經被咬出了血。
夜晚的風吹拂著陳木的頭發,荒涼的小山坡上不斷傳來烏鴉的哀鳴聲,陳木瘦小的身體在夜風中不住打著哆嗦。
冬季的風實在是太冷了,冷得他甚至不想動一下。他的嘴唇血紅得發紫,他的身體僵硬得失去了知覺,甚至很難相信在這般寒冷的夜裏,他隻穿著如此單薄的衣衫。
也許,唯一值得讚揚的便是他的身體,他的身體挺得筆直,如同永遠都壓不彎的杆子一樣。
遠遠望去,他整個人有些獨孤。
陳木知道,今後自己就是一個人了,他必須學著像父親一樣獨自麵對這個世界。
他再也不能躲在父親的身後,讓父親那寬大的身體為他遮風擋雨。
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命如草芥,他在七歲那年親眼看到一個大漢被刀砍死街上。無論那個漢子多求饒,那些黑衣人就是沒有停止揮刀。
一刀,兩刀,三刀,四刀,足足砍了三十多刀那漢子才斷氣而亡。
怯懦的他躲在父親的背後,哭,卻不敢哭出聲來。
那個時候,他記得父親便是拍拍腦袋。
“哭永遠都解決不了問題,你是男人,男人,就應該扛起一切,揮出屬於你自己的兵器。”
陳木摸了摸手中那把飛刀,冰冷而又讓人感到哆嗦。他練飛刀很慢,別人練一天就能射到紅心靶子,而他卻要練一個星期。別人學認字隻需要一個星期,他卻要將近兩個月。
他不聰明,甚至可以說是笨,而且是笨得可怕的那種。
“爸!我……我,我,我……”他在墳前連說了三個我字,但卻莫名結巴了,結巴漸漸變成了咽哽,然後竟哭了出來。今年的他已經十二歲了,對於其他人來說,十二歲不代表什麼,但是對於此刻的他來說,十二歲象征著某種意義。
小時候,他每晚都會做夢,做另外一個世界的夢。那個世界他同樣叫陳木,是一個叫公司組織裏麵的小職員,每天都會麵對各種各樣的繁瑣任務。
昨天晚上,他本來渾濁的腦子忽然變得很清明,很多本來不懂的東西他漸漸懂了。
不管那個世界是不是真的,反正我已經在這個叫揚州的地方了。
傷感了一段時間,陳木終於又咬著牙齒,整個人幾乎發誓一般站起來。
“我,一定好好活著!而且,我要證明我不是廢物,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一樣,我要變強,非常強!”陳木閉上了眼睛,這段話仿佛用盡了他全身的力量一樣……
說完後,他再次對著墳前拜了拜轉身離開。
這個極冷的山間小路裏,他每走一步都極費勁,每喘息一下都覺得自己要躺倒了。而且,他的腦子裏很混亂,一些奇怪的畫麵不斷輪換著。
這是他的病,每到難受或者痛苦的時候總會發病,這種病讓他頭痛欲炸,幾欲摔倒。
但他總歸還是堅定地一步步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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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這裏要人麼?”
“滾滾滾,哪裏來的小乞丐,要飯滾遠點!”
“老板,你這裏要人麼?”
“要,但不是要你這樣的小乞丐,滾遠點,別影響我做生意!”
“老板,你這裏……”
“滾滾滾!”
揚州城開始下起了小雪,陳木第二十次被轟出來以後,無助地看著漫天雪白。他看到那些穿著毛衣,被父母牽著手的小姑娘,又或者那拿著糖葫蘆吃得不亦樂乎的小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