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尋扶官雲凡找了間客棧住下養傷,朱大千與夜鷹將二人埋葬之後,跟著到了這家客棧。
朱大千道:“官兄弟,要想徹底治好你的病,有三個法子。”
官雲凡道:“還請朱大哥明示。”
朱大千道:“一是自廢武功,不過從今往後將變成一個衣食不能自理的廢人。”
鍾尋連忙問道:“那第二個方法是什麼?”
朱大千道:“相傳當年徐宣練了《九天玄劍》上半卷,身子出現同樣狀況,後來找到肉芝服用之後終於將疽疾給化解了。”
官雲凡喃喃道:“肉芝?”
朱大千道:“不錯,這肉芝又喚作太歲,不過極其罕見,通常長在綰槨裏麵的屍體上麵,但一萬具屍體未必能夠長出一株肉芝。”
鍾尋見找到肉芝的機會渺茫到幾乎不可能,又問道:“還有一個辦法是什麼?”
朱大千道:“第三便是找到《九天玄劍》下半卷,不僅可以治愈你所患疽疾,還能練全這套上古絕世神功。”
鍾尋臉現沮色,道:“沒有半點線索,往何處去尋找這《九天玄劍》下半卷?”
官雲凡似乎看出鍾尋在為自己擔心,微笑道:“尋兒不必擔心,既然朱大哥特地找到我,想必他定有法子能夠救我。”
朱大千笑了笑,說道:“官兄弟果然聰明。”從懷中掏出一絲綢包裹的物什及放在桌上,層層揭開,露出一純金打造的方印,上麵盤著一隻鳳凰,底部則篆刻著四行十六字。
官雲凡念道:“千裏渭北,天風浩蕩,朱雀玄武,威澤四方。”不解其中意思,一臉思索之色問道:“這十六字箴語究竟有何玄奧?”
朱大千道:“昨年我與夜鷹在隴西一大山深處找到一處風水絕佳的龍脈寶地,經過半月挖掘,終於被我發現那深埋地底的古墓,從裏麵布局、陪葬、機關設置等來看,墓主至少是位大將軍,我這左眼便是被其中暗弩所害,並在裏麵發現這塊鳳印。”
官、鍾二人均聽得屏氣凝神,夜鷹仍舊正襟端坐,不發一語。
朱大千略顯得意道:“後來我苦思冥想這十六字暗藏的玄妙,曆時半年,終於讓我參悟其中奧秘。”
鍾尋感覺似在說書,瞪大眼睛問道:“什麼奧秘?”
朱大千道:“這十六字暗含兩層玄機,其一,單從字麵來看,千裏渭北中的千裏合起來是重,而渭北顧名思義就是渭水的北麵,山南水北為陽,故渭北是指陽,合起來便是重陽,九九重陽,所以第一句指的是一個九字。再看第四句的威澤四方,正所謂劍指天罡,威澤四方,故指的是一個劍字,連上第二句的天與第三句的玄,事實已經很明朗了。”
鍾尋怔怔道:“九—天—玄—劍,是九天玄劍!”
朱大千道:“不錯,正是九天玄劍!”
官雲凡問道:“那蘊藏的第二層奧秘為何?”
朱大千神采奕奕道:“千裏渭北指渭水的北麵的鹹陽原,天風浩蕩是形容西漢的疆土,漢武帝劉徹的徹字中間有一土字,將陵墓選在這多土的鹹陽原上表達了其死後依舊想要威震八荒。”咽了咽口水繼續道:“青龍白虎掌四方,朱雀玄武順陰陽,合起來便是《九天玄劍》分為陰陽二卷,藏在鹹陽原上的茂陵之中,得全便可威澤四方。”
官雲凡淡淡的笑了笑,說道:“這未免太牽強附會了,就憑這簡短的十六字,就可以斷定九天玄劍藏在茂陵之中?”
朱大千又掏出一張羊皮,說道:“這是我前些年在西夏的一座古墓裏麵找到的羊皮,上麵畫有龍、蛇、熊等獸類、星辰以及一些黃白之物,還有些彎彎卷卷的文字,讓人驚奇的是,羊皮的旁邊同樣有跟鳳印一模一樣的印記。”
官雲凡仔細看了看,果不其然,可仍舊疑惑道:“這跟九天玄劍有何牽連?”
朱大千道:“西漢末年,赤眉軍首領徐宣以糧草不足,軍心難穩為由,勸說樊崇率領士兵到茂陵中掘墳盜寶,便在裏麵找到《九天玄劍》上半卷劍譜,正與我所猜想相吻合。”
官雲凡又問道:“朱大哥說《九天玄劍》上下兩卷均藏在茂陵中,而徐宣隻發現上半卷,該如何解釋?”
朱大千道:“原因隻有一個,就是在徐宣進入茂陵之前,茂陵已經被盜過一次,《九天玄劍》下半卷已經被人盜走。”
官雲凡心裏一涼,道:“既然被盜走,如今相隔上千年,或許早已被毀也未必,要想找到豈不比大海撈針還難?”
朱大千笑道:“官兄弟不必失望,我結合這張羊皮仔細推敲,很有可能便是當年匈奴的細作從茂陵中盜走了《九天玄劍》下半卷便將其帶回北漠,後來張軌建姑臧城治涼州,得到《九天玄劍》下半卷便練就神功,建立了涼國。張軌死後將《九天玄劍》下半卷連同無數的金銀財寶埋藏在了沙海之中,便將寶藏地址繪在了羊皮上麵,前秦一位大將軍攻打涼國得到了鳳印,這位大將軍便是我與夜鷹在隴西發現的將軍墓主人,而羊皮則輾轉流落到了西夏。”
官雲凡似乎大概明白朱大千來意,說道:“朱大哥是想找到藏寶的地址,我可以得到《九天玄劍》下半卷,而你也可得到這藏寶圖上麵的寶藏罷!”
朱大千點頭道:“官兄弟果然是聰明人,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筆買賣官兄弟可一點不吃虧!”
官雲凡道:“有兩點我沒明白,其一,即便真如朱大哥所言,這寶藏就在北漠,可沙海如此廣袤,又從哪兒去尋?其二,朱大哥為何需要叫上我一同去尋找寶藏,而非一人獨吞?”
朱大千道:“這張羊皮上麵標注的箕﹑壁﹑翼﹑軫四個星宿位置,黃白之物正在這四個星宿正中間,所繪的野獸從形狀來看很可能便是供參照的地勢,依據這些或許便能找到寶藏之所在,這《九天玄劍》下半卷對我無半點用處,我還想多活幾年,我隻對寶藏感興趣,倒不如成全官兄弟練就絕世神功,將來叱吒江湖時,可別忘了朱大哥這番煞費苦心。途中流沙遍布,路途險惡,我左眼已瞎,行動再不如之前靈巧,夜鷹雖箭法了得,但武功平平,官兄弟武藝高強,路上正好多個照顧。”
鍾尋擔憂道:“以官郎如今的身子狀況,壓根無法經受長途跋涉,等我將官郎送回沔州休養,再陪你們一起去那北漠罷。”
官雲凡心中一陣暖和,輕輕的撫了撫鍾尋的手背,眼神溫柔繾綣道:“傻瓜,我怎舍得讓你為我去冒這麼大個險,上天如此眷顧我,將你賜到我身邊,有你陪我走到生命的盡頭,我已經很知足了!”
鍾尋嗔道:“我不許你再說這些喪氣的話,我父母雙亡,你與師父是我世上最親之人,我要你們都長命百歲,你曾說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不能耍賴。”眼眸中夾雜著些許哀傷的淚花。
官雲凡伸袖替其拭淚,故作無事般安慰道:“好了,別難過了,武功為先賢所創,這痼疾未必就沒有其他解法,尋兒放心,我答應過你的每一樣事都不會食言。”
鍾尋微微點頭露出一絲勉勵的微笑。
朱大千聽得動容,十指交叉道:“我平生最見不得誰在我麵前卿卿我我了,又非生離死別,二位若是舍不得分開,不如隨我一起去好了,鍾姑娘武功高強,眾人拾柴火焰高嘛。”
鍾尋道:“朱大哥,官郎的病情如此嚴重,不知何時能夠痊愈?”
朱大千搖頭道:“隻怕今後再離不開病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