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別情推開大門,入眼的一幕是如此的熟悉,與十年前一模一樣,他身形一晃,來到大廳,隻見鄭徐倒在地上,生死不明,溫瑩更是不知所蹤。他一把將鄭徐摟入懷中,顫顫巍巍地伸出右手探了探鼻息。氣若遊絲,隨時就要香消玉殞。柳別情將鄭徐扶穩坐好,自己則坐在她背後,雙手抵在她後背,緩緩的將真氣注入其體內。剛一運功,臉色就變得更加蒼白,一股鮮紅的血絲從緊閉的嘴角滲出。法苦四人知道他傷勢複發,元氣大傷,想要從旁相助,但一見他那通紅的雙眼,還是不忍開口。約摸一炷香過去,鄭徐脈搏漸漸恢複,已無性命之憂。柳別情心下大安,傷勢再也壓製不住,一口熱血噴出,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柳別情沉沉醒來,發現自己已身在房間之中,想必是法苦等人將他抬入。隻是心憂鄭徐傷勢,連忙起身要去看望,剛穿好鞋襪,正要站起,不想腳下一軟,跌坐在床。柳別情運了運內勁,隻覺胸口劇痛,他強忍者再次站起,這次倒是沒有跌倒,抬腿而行,但覺重愈千斤,搖搖晃晃的打開房門,眼前一片熟悉,原來尚在溫瑩家中,隻是不知將她找到了沒有。
柳別情不知鄭徐在哪個房間,準備一間間尋找,不想推開隔壁第一間就見到鄭徐躺在床上。料想是法苦等人特意安排的吧,以便自己隨時探望。柳別情不知哪裏生出一股力量,快步走向床邊,不想用力過猛,眼看就要撲倒在鄭徐身上,連忙用手抵在床柱之上,強忍著一口鮮血沒有噴出。
架子床被柳別情這麼用力一抵,禁不住的搖晃了一下。床上眉頭緊閉的鄭徐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發現柳別情就在自己眼前,隻道是在做夢,便又將眼睛閉起。
柳別情見鄭徐醒來,柔聲道:“你醒了。”
鄭徐聞言猛地睜開雙眼,入眼的柳別情關切之心溢於言表,她喜不勝喜,道:“柳大哥,你怎麼在這裏?”
柳別情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是羅蛇將你打傷的?”
鄭徐應道:“嗯。你走後第二天那羅蛇又來了,這次倒不是為了血玉,而是要將溫姑娘帶走。溫姑娘自然是不願意,那羅蛇就要用強,溫姑娘不懂武功,於是我就和他打起來了。我打不過他,中了他一掌,暈了過去,溫姑娘也被他帶走了。”她絕口不提昨日跟蹤之事。
柳別情道:“你感覺如何。”
鄭徐道:“好多了,隻是還有些氣悶。”
柳別情將手搭在鄭徐脈搏之上,入手的是一片滑膩,不由得心中一蕩。但見鄭徐眼神迷離,一時情動,就向鄭徐臉頰吻去,唇臉剛要相碰,腦中閃過一道倩影,似在責備:“柳哥,你忘了我麼?”連忙收攝心神,內力緩緩輸入,知道鄭徐性命無礙,但內傷頗重,須得靜心療養。將手拿開,隻見鄭徐雙臉通紅,便知她已動情,不忍她越陷越深。硬聲道:“你傷勢已無大礙,應當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說著便要離開。豈料剛走兩步就聽身後鄭徐劇烈咳嗽,一個轉身來到鄭徐身邊,將她扶起,手搭其肩,內力不斷輸入體內。
鄭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身後的柳別情是看不到的,她有氣無力道:“我就要死了,你就不能陪我一會?”
柳別情沉聲道:“我不會讓你死的。”
鄭徐道:“好吧,我不死,不過你不要走,我怕你一走,傷勢又要複發。”
柳別情緩緩收功,將鄭徐扶穩躺下,道:“好,我不走。”拿起一把椅子,放在床邊坐下。隻見鄭徐側身癡癡地看著他,眼中盡是笑意,便知上當,但又怕自己離開,她傷勢反複,無人照顧。旋即閉起雙眼,自行調息。他本門內功獨樹一幟,運功時沒有特定姿勢,更不必盤坐,隻要靜止不動,隨時隨地都可修煉,而且勇猛精進也無走火入魔之險,比江湖中其它門派內功要高明得許多,隻是對修煉者悟性要求很高,好在他天資聰穎,是以年紀輕輕便練成深厚內力,成為武林一流高手。
柳別情剛運功,就聽見有人說道“你醒了。”聽聲音便知是法苦。睜眼看去,不是他還有誰。黃宗肅三人卻是不見。說道:“你都偷聽到了?”其實他剛來時,法苦便已知道,隻是躲在門外沒有進來,柳別情先前神情激蕩沒有發現,此時一坐下運功便知那法苦在門外,是以出聲相問。
法苦把手往頭上一抹,嘿嘿笑道:“老和尚我可什麼都沒聽到,你可不要冤枉好人。”眼身閃爍,一看就知不是實話。
鄭徐被他這麼一調笑,羞得雙臉通紅,芳心竊喜,頓時對他好感大增。暗道:“原來我觀這和尚強拉柳大哥去**,不是什麼好人,不想竟這樣可愛。”
柳別情道:“黃宗肅他們去打探消息了?”
法苦道:“沒有比他們跟合適了。”
柳別情道:“結果如何?”
法苦道:“至今未歸。”
柳別情眉頭一皺,暗自琢磨:“黃宗肅三人武功高羅蛇許多,可別出了什麼岔子。”隻聽嘭的一聲響,一人跌入房中,那人急切道:“強敵來襲,快走。”便倒地不動。
法苦將其扶起,正是黃宗肅,他呼吸困難,隨時都有斷氣可能,說道:“黃宗肅師兄弟三人武藝高強,能將他們擊敗,來人怕是難以對付,更何況你我二人現在均無再戰之力,還是避一避吧。“
柳別情聞言眉頭一皺,心道:“若是隻有我一人,定當死戰,可是鄭徐,鄭徐,唉。”歎了口氣道:“好。”
話為落音,隻聽見一人接口道:“你們走得了嗎?”來人不是羅蛇還有誰,隻是他身邊的那人,柳別情竟是萬萬沒想到竟是昨日助自己療傷的公白。柳別情不禁出聲道:“是你?”
公白毫不否認道:“不錯,是我。”
柳別情道:“溫姑娘也是派人抓走的?”
公白道:“不錯。”
柳別情道:“為什麼?”
公白道:“你可聽過《攝養枕中方》。”
柳別情道:“聽說過,相傳為唐時藥王孫思邈所撰的一本道教養生書。”
公白道:“不錯。不過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此方不僅述有養生之道,關鍵是在其中的一篇行功氣訣。若是習得此訣,便可增年延壽。你可知孫思邈活了多少歲。”
柳別情道:“多少?”
公白道:“一百五十九歲,這便是那氣訣之效。”
柳別情道:“你知道溫姑娘是孫思邈傳人,所以將她抓走,以便奪取氣訣。”
公白道:“不錯。”
一個聲音打斷了二人的對話,正是黃宗肅,隻聽見他道:“不,師父,您以前不是這樣的。”他眼神渙散,兀自說著,絲毫不相信方才公白所說。
公白道:“我今年就要七十三歲了,若是不得此訣,命不久矣。”
黃宗肅道:“不,師父。您內功深厚,身體健壯,活到百歲也是正常。”
公白哼聲道:“哼,你懂什麼。我要你們為我奪取各門派的靈藥,你們總是推三阻四,今天更是反抗與我,我要你們這三個逆徒何用?”
柳別情道:“你將齊景成、盧寒殺了?”
公白怒道:“忤逆師長,死不足惜。”
法苦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已入魔障。”
公白道:“和尚,你能打敗我兩名弟子,功夫想必不弱,我們何不切磋切磋。”
法苦剛要答應,黃宗肅道:“師父,求你放過大師,他內力消耗過大,不是師父的對手。”
公白叱道:“逆徒,閉嘴。”
黃宗肅果然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跪在那裏不停地磕頭。法苦想要將他扶起,黃宗肅沒有答應。柳別情心中不忍,道:“我來會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