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一顆石頭始終在他心裏懸著,這一刻才終於落地。
原來他的心裏,在他都不知道的地方,有那麼一個小小的角落在期待著牢裏的那個才是真的。
他還有馬上拆穿那個假的,所以她現在還躺在他的寢殿裏。可是他卻要馬上來牢房。他知道他做錯了選擇。他在無能為力的時候,做出了覺得對的選擇。他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在那個局麵下,他隻是做錯了看上去對的選擇。如果非要說他有什麼錯,那就隻能說他的能力還不過,不能做到百密無一疏,讓對方有了可乘之機。
可是沒做錯卻不代表他造成的傷害不存在。他沒有辦法,如果能夠彌補那些傷害,他願意一千倍一萬倍的去承受那些痛苦,他心裏像油煎像火烹一樣難受,也恨著那些把他們推到這種境地裏的敵人。
我和秦時都哭的頭昏腦漲。好像是一種我看著他難過於是更難過,他看著我難過也更加難過的惡性循環。直到我哭累了,擦著眼淚和鼻涕停下來,他也停了下來。相比我毫無形象的哭天抹淚,秦時倒是鎮定冷靜多了。隻是默默的讓眼淚留下來。
他看了看我身上隻摘下一半的穿魂鎖,小心翼翼的對我說:“我幫你把鎖鏈摘下來,好不好?我知道你很疼,忍一忍好嗎。”
我點點頭。雖然有些害怕那種疼痛,卻沒有那麼深的無助和恐懼了。
秦時表情凝重的開始幫我拉穿魂鎖。劇痛傳來,可不知道為什麼,真的沒有當時穿進去的時候那麼難受了。我想心情不同感受也真的不同吧。不管怎麼樣,現在是一切都好起來了。
我想一直支持著我的,是我對秦時最後的一點信任。我知道起碼他是因為被騙了才會這樣對我,他以為我才是傷害他心愛的女人的假張小斐,才會對我深惡痛絕。隻要他識破了假的那個,就會立刻放了我,絕不會再傷害我。
最起碼在這些傷害的後麵,還有一個好的初衷。
穿魂鎖離開我身體的時候,我整個人癱軟了下來。肩膀上沒有一點點傷口,仿佛那根洞穿我的鎖鏈從來不存在一樣。可是那種痛感仍然沒有散去。心裏的傷痛也不會散去,或許,還會留下巨大而醜陋的疤痕。
秦時將我橫抱起來,走出牢房。進來的時候是昏迷著的,出去的時候才知道,其實轉過一個彎就有守衛,守衛一個挨一個,森嚴的站在自己的崗位上。原來這些天,我又哭又嗷的喊的那些話都是有人聽得見的。其實很多時候,我都以為這裏沒人,開始的時候還試探著希望得到一點回應,後來基本就是自己的發泄而已。大概一次不差的落到了他們的耳朵裏。
秦時走的很慢,也很小心,仿佛擔心把懷裏的我震碎了一樣。走出牢房的時候,我又見到了冥界暗沉沉的天。那種陰雨即來的感覺仍然沒有晴朗,卻比之牢房裏的黑暗,如同耀眼的白晝一般。我竟然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我的心裏竟然有種波瀾不驚的心態。沒有了那些委屈和悲憤,也沒有重獲自由的欣喜和快意。隻是淡淡的,有一些暢然,有一些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