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堅持稱最近腦子裏見到的那些東西是“夢境”,而不願意承認它們是“回憶”,是因為我在潛意識裏就不願意相信自己是石念念。
可遇到的種種事情,讓我現在不得不相信了。可我現在不是石念念啊,我是張小斐啊。作為張小斐生活了二十來年的我,石念念對我來說根本隻是一個毫無意義的一個名字,一個代號!現在讓我脫離我根深蒂固的張小斐,而去接受這個石念念的身份,我怎麼可能做得到!
我沒有辦法磨滅掉我這二十來年的人生,把它當做僅僅是為了承載那個叫做石念念的人的驅殼。如果是這樣,我的人生究竟算什麼?這二十來年的人生,它不是毫無意義的人生,它不是順風順水平淡無奇的人生,我的艱辛、我的成長、我感受過的苦和甜,難道隻是為了等待有一天一個叫做石念念的人蘇醒,然後將這二十來年的張小斐遺忘嗎?
秦時說他愛我,蕭寒也說他愛我,甚至恨我入骨想置我於死地的木苒。其實這些愛恨情仇都跟我沒什麼關係,這些都是因為石念念才存在的。如果我一輩子都記不起來,一輩子都隻是張小斐,是不是可以說,其實他們愛的恨的,根本不是我,而是石念念呢。可如果有一天,我恢複了記憶,變成了石念念,恐怕到時候,連我自己都會忘記這世界上曾經存在過一個人,她叫做張小斐。
我苦惱的抓了抓頭,這個問題太複雜了。這簡直是陷入哲學的怪圈了。我這種神經大條的人根本不可能想明白這樣的問題,所以隻能這樣痛苦糾結著。
察覺了我的變化,秦時緊張的貼近我,問道:“怎麼了?頭疼嗎?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搖了搖頭應付著:“沒什麼,就是腦子裏有點亂。”
秦時擔憂的看著我,說:“我去問過閻君了,你去了一趟陰司,陰司陰氣太重對你難免有些影響,所以你才會貪睡和做夢的,想起這些事情也是因為這個。別擔心,過一陣子就好了。”
我點了點頭,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再次入夢的時候,依然是作為石念念和秦時相處的場景。你儂我儂的說著一些含蓄又甜蜜的情話。我已經越來越相信這些是回憶了,大概能借著夢境看一看過去的秦時和石念念之間發生過,其實我心裏也忍不住的好奇。於是就托著腮靜靜的看著秦時,像等著看電影一樣等著看他們的故事。
“這樣看著我幹嘛?看著為夫俊美無雙的臉著迷了?”秦時壞壞的朝我笑了笑。
我一驚,回過神來,不由得臉一紅,白了他一眼,“怎麼那麼會自作多情啊?我隻是在看,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說完,我心裏徒然一驚。
今天的夢跟往日的不同。
前幾次,我仿佛是在不由自主的進行對話和動作,那時的“我”隻把自己當成石念念,並不知道什麼轉世投胎什麼下世輪回,與石念念對話的秦時也和平日裏那樣玩世不恭的秦時不一樣,沒有那麼多的閱曆和經曆世事的練達,隻是一個意氣風發又情根深種的年輕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