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嗷嗚!”
純黃色的月,寂寥地懸空高掛,抹出一絲滄桑的淒涼感。孤寂的月色下,一匹純白色皮毛的狼正昂首長嘶。不遠處,臨風立著一襲白袍的劍客。
衣袂飄飄,冷麵如霜。白衣劍客,冰眸融在半空中那輪孤寂的月上,手中攥著一把青色的長劍,似乎正等著什麼。
靜寂的夜,泛黃的月,雪色的狼,白衣的人,湛碧的劍。
“嗬嗬,”突兀而來,詭異的輕笑,打破了夜色的寂,也破碎了這方宛如畫境的寧謐。緊接著是“沙沙”極輕的腳步聲。白衣劍客拔立的身形禁不住一陣抖動。那極細的腳步,一步,一步,聲聲敲擊入耳,就像是步步在自己心口碾壓過一樣,心口堵得慌。
白衣劍客瞳孔不斷放大,死死盯著那越來越清晰的身影,手心不由攥出了冷汗。撲麵而來的冷風拂得他一顫,一股莫大的威壓瞬間籠罩下來。仿佛對麵走來的不是人,而是一座山,一座彌不可仰的巍峨大山。那匹雪色的狼也耷拉下腦袋,不安地嗚咽著。
又是這種該死的感覺!
我和你之間到底還相差多遠?白衣劍客俊冷的麵孔愈加難看。白色的長衫,慵懶的麵容。信步閑庭,負手而來的人,一臉的倦色。
“傾城,我的好徒弟。你終於是長腦子,知道找幫手來算計我了麼?”
葉傾城眼裏閃過一絲訝異,冷聲:“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不明白?”來人懶懶一笑,眸中冷光一閃,手指似乎動了動,“他不是你請來的麼?”“錚錚”幾縷刺耳的琴音無端響起。山風鼓蕩,一道身影踉蹌著從一株枝葉茂密的大樹上落下來。“琴魔?”白色長衫者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席坐在地上之人右手的第六根指頭。
葉傾城擰緊眉頭,右手六個指頭的人!盤坐地上披散著長發的那人竟然真是“琴魔”。這個極擅控音殺人的存在,居然一直潛伏在附近,自己卻沒有發覺。他冰若銀霜的臉微微變了變,很快便冷了下來:“與我無關!”冷冷的四個字音未落,一道湛碧的光從他手中劃出,朝白色長衫者疾射而去。
長衫人懶懶散散地瞟著那抹撲麵的光,信手一抬。“叮”一道絢白的光從他袖中應時衝天而起,攔截住那道湛碧色的光。一股浩瀚的反衝力將葉傾城震退數十步。被倒撞回來的碧光落到他手裏是一把青色的劍。劍身不住顫動,猶在傳動著龐大的反震力。長衫人搖搖頭,抬起的手垂了下來。“轟”山石崩裂,衝天而去的白光宛若九天神雷。在場的人眸子裏都隻見一道白光劈落,崩碎的山石廢墟上便憑空出現一把光華閃爍的長劍。純白的劍麵,金黃的劍柄,劍鍔處噴射著兩個驚心動魄的字:
“神殺!”
“還差太多啊。傾城,再等幾年吧。”長衫人輕聲一歎,轉過頭來對著橫琴而坐的琴魔,“與你無關,那麼便是不請自到,趕來湊熱鬧的人吧。”
葉傾城冰冷的臉上湧起一種難言的疲倦。之前他立於原地,便是一直在凝聚劍元。剛剛那一劍看似輕巧,實已彙聚了他極限的力量,居然還是被他信手一劍便破了去。和他之間到底還有多遠的距離,他眼中盡是茫然。雖然從開始心中騰起懼意的那刻就很清楚此戰的結果。但是——他無奈地看著懸在夜空的月,眸子裏湧出一種莫名邪魅的氣息。難道真要再等上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真正與他抗衡?
“你……你是誰?”半晌,坐在地上的琴魔哆哆嗦嗦地問道。自從樹上落下後,他便一直坐著。不是他想要坐著,而是他根本立不起身來。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現下自己卻生生被一種莫名的威壓壓製在地。他不敢動彈,因為隻要稍稍動一下,便有無數道遊動的力量向他壓迫過來。
被人生生禁錮在這方地上,怦怦地心跳,急促地喘息。無盡的恐懼從他心中蔓延開來。再過不了多久若是無法脫困,隻怕神識盡將崩潰。“撲通、撲通”劇烈的心跳,仿佛靈魂都在顫栗。能將自己逼到這種地步的人,放眼天下也難找出幾個。難道——他額頭直冒冷汗,心又是突地一跳,差點跳出嗓子眼。難道是他?
“白衣!”白衣輕輕吐出自己的名字,“還能說話,看來你也算有幾分真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