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特尼斯伯爵,你怎麽這樣肯定,外邊的人不是你的弟弟?」將軍問道,雖然這件事情打斷了眾人的思緒,但是現在大家絞盡腦汁想不出辦法,倒還不如,稍稍分散一下注意力,讓頭腦得到短暫的休息。
「大人,我確實有一個弟弟叫係密特,不過他在幾年前就被我的姑姑帶走了,他們住在奧爾麥,而且直到發生那件令人痛心的事情以前的一個星期,我和我的家人仍舊能夠確信,他們並沒有離開那個可怕的地方。雖然我和我的家人無時無刻不在祈禱,祈禱他們還活在人世間,而且我的母親也絕對相信弟弟確實生存在這個世界上,但是,即便他還活著,也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裏,沒有人能夠通過魔族的封鎖,到現在為止,甚至連聖堂武士都不能走出那片充滿死亡的地帶。」塔特尼斯向所有的人解釋著他為什麽這樣肯定這件事情。
「嗬嗬嗬,以你看來是一個愚蠢的騙子,打算將閣下當作他們的獵物?」將軍微笑著問道。
「大人,你如果不反對的話,我就將那個自稱是我弟弟的人叫進來,你幫我審問一下這個騙子。」塔特尼斯伯爵自然很清楚葛勒特將軍的意思,說實在的,他的頭也已經有些發脹了,找件事情散散心情,倒也是不錯的選擇。
看到將軍點了點頭之後,塔特尼斯轉身吩咐總管:「將那位小少爺請進來,就說我想見他。」
說完這些塔特尼斯伯爵和葛勒特將軍相視而笑。
過了不一會兒,門外再一次響起敲門聲。
雖然已經完全認定外邊來的那個人是個冒牌貨,但是作為一個純粹的擁有悠久血統的貴族,塔特尼斯伯爵不願意讓任何人從他的行為舉止中挑出毛病來。
他就和往常迎接家人一樣,離開沙發站了起來,麵帶微笑得朝著門口說了聲,「請進」。
隨著門被打開,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年走進書房。
書房之中每一個人在房門打開的一霎那全都愣住了。
對於塔特尼斯伯爵來說,他隻是驚訝於眼前的少年和自己的弟弟是那樣的相象,同樣的麵容,同樣的神情,甚至連眼神和舉止都一摸一樣。
自己幾乎要懷疑起剛才的判定,真得認為這個少年就是自己的弟弟了。
但是自己的弟弟十有八九已經死在奧爾麥的別墅裏麵了,即便他還活著,他也不可能回到蒙森特。
和塔特尼斯伯爵注意的事情完全不同。
另外三位第一眼看到係密特,便將注意力放在了係密特腰間佩戴著的那兩把彎刀上麵。
葛勒特將軍滿懷疑問得轉過頭來,望了身邊的那兩位聖堂武士一眼,特別是那位泰蒙大師,他是最有資格作出判斷的人。
泰蒙大師當然很清楚將軍想要向自己求證些什麽。
事實上他同樣感到極為驚訝。
因為他一眼便看出來,那個少年所佩戴的正是力武士彎刀。
甚至那佩戴的方式,以及彎刀的位置,都毫無疑問絕對符合一個真正的力武士的習慣。
更何況,這個少年的呼吸極為悠長,而且節奏絲毫都不紊亂,能夠這樣呼吸的,隻有力武士。
泰蒙大師朝著葛勒特將軍微微得點了點頭。
從力武士大師那裏得到肯定的答複,葛勒特將軍的疑問並沒有因此而消失,反而更多的疑問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如果說什麽人最感到驚訝的話,既不是塔特尼斯伯爵,也不是將軍大人,而是那兩位聖堂武士。
因為係密特身上有很多東西讓這兩位大師無法理解。
其中之一便是身為一個力武士,係密特的身材並不是象一般的力武士那樣魁梧高大。
這幾乎是難以想像的事情。
更何況普通人成為聖堂武士的可能性相當小。
難道那削瘦的身材,是不成功的變化?是肉體改造失敗的結果?
兩位大師簡直難以想像,因為這種事情從來沒有先例。
「塔特尼斯伯爵,你的弟弟千裏迢迢回到自己的家中,這樣天大的喜事,你不打算讓你的母親大人也驚喜一番嗎?我聽說,老夫人最近這段日子整天為此而擔憂。」葛勒特將軍問道,他的目的是支開塔特尼斯伯爵。
塔特尼斯伯爵雖然感到很奇怪,他實在想像不出將軍大人為什麽這樣說。
事實上,現在連他自己都不敢肯定,會不會真得是自己的弟弟回到了家中。
似乎是出於血緣之上的聯係,塔特尼斯伯爵雖然從種種推理中絕對可以肯定,他的弟弟無論如何不可能出現在蒙森特,但是麵對眼前這個少年,伯爵的種種推測好像都在動搖。
現在,將軍又說了這樣的話,雖然伯爵並不知道將軍說這種話的用意,但是總不好過於違拗將軍大人的意思,自己年紀還沒有到三十歲,便坐到了守備的位置上,自然很清楚逢迎長官的重要性。
想到這裏,他立刻向係密特迎了上去,就像真正迎接家人的到來一樣,和係密特交談慰問了幾句,便滿臉堆笑得親自走出書房。
塔特尼斯伯爵之所以不讓總管出麵將母親大人請到這裏來,是因為他還不敢肯定那真是自己的弟弟回到了家中,他得和母親好好商量一番。
這是一件大事,伯爵絕對不認為仆人們能夠把握好其中的分寸。
葛勒特將軍看著伯爵出去,這正是他所需要的。
塔特尼斯伯爵的離開對於那兩位聖堂武士大師來說,同樣是極好的機會,眼前這個少年身上有太多對於他們來說,不可思議的地方。
為了求證這一切,泰蒙大師突然之間向前跨了兩步,銀光一閃,出鞘的彎刀猶如閃電一般劈向係密特的頭頂。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係密特幾乎是下意識得拔出刀來,格擋迎擊。
同樣是一道銀光自下而上劃破空際。
係密特出刀的速度同樣也讓兩位大師吃驚非小。
泰蒙大師出刀的時候,便已經控製住了力度,他有絕對的保證不會傷害到係密特。
他隨時可以將力量收回。
但是係密特出刀的速度大大出乎他預料之外,泰蒙大師甚至來不及抽回彎刀。
兩把彎刀在空中相互碰撞,強韌的刀身竟然吃不住那巨大的力量,「錚」得一聲,兩把刀雙雙折斷。
係密特將另外一隻手搭在那把還沒有出鞘的彎刀之上,他退後一步,防備著那位年長力武士再一次進攻。
事實上係密特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那個力武士為什麽要攻擊他。
兩把彎刀折斷的部分飛出老遠,直到碰到牆壁才紛紛掉落到地上。
那兩位聖堂武士緊緊得盯住係密特。
係密特的狀態讓這兩位大師,極為驚訝。
泰蒙大師雖然已經從剛才那次交鋒中感覺到係密特因為過於注重力量,而幾乎完全放棄了靈活性,作為一個力武士,這無疑是相當失敗的。
但是這種對於力量的選擇絕對不會創造出這種彈性驚人的肌肉。
看著那被突然之間膨脹起來的肌肉完全撕破的上衣和褲子,看著從破口露出的皮膚,看著眼前少年那異樣的充滿了力量的強壯身軀。
很多疑問一下子出現在了這兩位大師的腦子裏麵。
如果說這兩位大師僅僅是驚訝的話,那麽葛勒特已經完全給驚呆了,對於剛才那一幕他簡直難以想像。
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沒有仔細看清係密特身上佩戴著的力武士彎刀的話,那麽現在他無論如何不可能沒有注意到了。
那是一把大師才有資格使用的彎刀。
雖然對於聖堂武士遠沒有那兩位大師那樣了解,但是將軍大人也知道,聖堂武士對於等級相當注重,隻有大師才能夠使用大師的武器。
葛勒特將軍在震驚的同時,已經完全被搞糊塗了。
現在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種可能。
一種就是,眼前這個少年是冒牌貨,但是這是一個擁有聖堂武士力量和身手的冒牌貨,有一群能夠創造並且操縱這樣一個人物的騙子集團,正想藐視塔特尼斯家族的財產。
另外一種則是,眼前確實是那位伯爵大人的弟弟回來了,而且他已經成為了聖堂武士,還是一個擁有大師一般力量的聖堂武士。
葛勒特將軍不知道應該相信哪種可能,因為這兩種可能都夠離奇的。
「閣下可以告訴我,你是怎樣成為力武士的嗎?」泰蒙大師退開一部問道。
隻見那位能武士大師將手一招,隨著一片藍光包裹在他的手中,那兩片斷刃輕飄飄得飛到他的手中。
隨著「吱吱」聲響,藍色的電光四下飛射,那兩片斷刃漸漸發紅,就好像被放在熊熊的爐火之上一樣,不一會兒,斷刃被溶化成液體,在那位能武士大師的手掌之中滾來滾去。
係密特看著那位能武士大師將打鬥的痕跡抹去,他猜測得到,這兩位大師恐怕並不打算大肆聲張。
至於那位將軍大人,看他將自己的哥哥調開,顯然同樣不打算公開自己的身份。
不過係密特絕對沒有忘記,托尼和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作一個不為人知的聖堂武士。」
「大師,很遺憾的是,我必需要申明,我並不是聖堂武士。」係密特斬釘截鐵得說道。
除了將軍大人,另外兩位雖然稍微愣了一下,不過立刻恢複了正常。
「我明白了,我們確信你確實不是力武士,那麽是否能夠告訴我們你是怎樣到達這裏,這個問題閣下總可以回答吧。」葛勒特將軍問道,這是他比較關心的事情,而且他看得出,那兩位大師心中已經有了一部分答案,他可以直接向這兩位大師詢問。
「我是和增援蒙森特的部隊一起翻越奇斯拉特山脈到達這裏的,但是很遺憾隻有我一個人成功得走出了山脈。」係密特語氣沉重,甚至帶著一點憂傷。
說完這些係密特從貼身的衣兜裏麵取出那幾塊生命核晶。
他就像當初安東尼將核晶交給蓋撒爾大師一樣,鄭重其事得將這幾塊他能夠找到的,那些英勇的聖堂武士的義務放到了眼前這位力武士大師相和的雙手之中。
看到這一幕,那位將軍大人也知趣得畢恭畢正站在一邊。
書房之中的氣氛莊嚴而又肅穆。
過了好一會兒,眾人才恢複原來的表情,泰蒙大師將核晶收進了自己的懷中。
「你是怎樣穿越那些魔族的封鎖?作為唯一一個走出奇斯拉特山脈的人,閣下肯定有特殊原因,不是嗎?」葛勒特將軍問道,這是他最關心的事情,如果有人能夠翻越山脈,那麽其他人同樣可以這麽作,他始終不願意放棄請求援兵的希望。
「那隻是因為我對於魔族有所了解,在奧爾麥我就看見過魔族,並且順利得從它們的手中逃了出來,那時候,魔族的數量還遠遠沒有現在這樣龐大,而且那些能夠在天空中自由飛行的‘巨大的眼睛’也比現在的體積小得多,它們甚至無法飛得很高,頂多能夠貼近樹梢緩慢漂浮。」係密特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很有趣的形容,‘巨大的眼睛’,那些魔族飛船確實相當討厭,正是因為有它們,我們的增援部隊才無法到達。」葛勒特將軍長歎了一口氣說道,他今天來拜訪塔特尼斯伯爵原本就是為了商談對付這些飛船的辦法。
「將軍大人,‘巨大的眼睛’並不隻是一種形容。」係密特說道,他看見將軍顯然一愣,立刻繼續說道:「據我所知,那些飛船除了運載魔族士兵之外,更是高高在上的監視者,觀察者,我甚至懷疑它們是現場作戰的指揮者。這些‘眼睛’如同鷹一般的敏銳,能夠發現很小的目標,而且這些眼睛幾乎是無法蒙蔽的,即便在夜晚,即便被森林所掩蓋,它們都能夠發現一定範圍之內的人和戰馬。」
係密特所說的話,雖然令將軍感到難以致信,但是既然這個少年能夠獨自一人到達這裏,他的話絕對不會是毫無理由的臆測。
「閣下所說,和我知道的好像有些不想符合,我絕對可以想像那些飛船除了運送士兵之外,還負責偵察,甚至連發號施令也是絕對可以想像。確實如果讓我來選擇的話,我同樣會選擇在那無人可及並且能夠將戰場一覽無餘的空中,指揮作戰。」
「但是,魔族從來不在夜間作戰,我隻能夠猜想它們的視力比較差,畢竟大多數冷血動物的視力都不怎麽樣。」將軍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大人,我想,魔族之所以不選擇在夜晚進攻,那是因為魔族士兵無法在夜間從空中跳落下來而不受到傷害,我所射殺的第一個魔族士兵,就是在它剛剛從空中跳下來的時候命中它的,那個魔族士兵因此而失去了平衡摔在地上。如果您對此有疑問的話,可以向兩位大師求證,他們應該很清楚從高空跳落下來的危險性,平衡和四肢的配合是最重要的。」係密特說道。
將軍轉過頭來看了看泰蒙大師,從大師那裏,他再一次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我相信閣下所說的一切,但是閣下能夠成功得到達這裏,想必有破解魔族監視的辦法。」將軍焦急得問道。
「河水,河水能夠掩蓋蹤跡,那些飛船無法穿透河水,看到水裏的東西,而那些魔族實在是太依賴於這些高高在上的監視者了。因此隻要躲過這些監視者,我就用不著再害怕任何事情,更何況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如果空中隻有一兩艘魔族飛船的話,也可以強行將它們擊落,和那些生命力強韌的魔族士兵不同,這些在空中飛行的魔族防禦相當薄弱,想要擊傷它們並不困難,而且這些魔族飛船一旦受傷,很容易就會爆炸,它所運載的那些士兵在這種強烈的爆炸之下,即便存活下來戰鬥力也不怎麽樣。」係密特解釋道。
聽到係密特如此一說,葛勒特將軍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作為一個指揮官,聽到敵人竟然有這樣重大的弱點,他已經興奮得說不出話來了。
幾乎在一霎那間,無數種可能的進攻方式一下子從他的腦子裏麵跳了出來。
最近這段事情,他所受到的壓力巨大得難以想像。
那些魔族飛船是所有壓力的來源。
它們能夠將魔族士兵直接從空中投放下來,堅固的城牆對於它們來說,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
之前的好幾個城市就是這樣被攻破的。
勃爾日之所以能夠幸免於難,現在看來是和這裏有著眾多高大尖銳的屋頂,以及到處都是的帶著尖刺的欄杆有著極大關係。
這原本是勃爾日富有的象徵,但是現在看來,這些遍插的利刺對於從天而降的魔族士兵來說,無疑具有極大的殺傷力。
不過盡管魔族並沒有發起大規模的進攻,也曾經在城裏投放過幾批魔族士兵,這些士兵給勃爾日帶來的破壞並不嚴重,甚至隻能夠稱得上是小小的騷擾,但是眾多的貴族們已經從各個方麵向自己施加壓力。
如果能夠將魔族飛船消滅在城市外圍,那無疑是最完美的。
這位將軍大人已經開始策劃起他的作戰方案了。
正在這個時候,書房的房門打開了。
塔特尼斯伯爵陪著一位全身上下包裹在一片黑色之中的夫人走了進來。
葛勒特將軍雖然不曾見過這位從來不露麵的夫人,不過他也曾經聽人們說起過這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