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家!”
傾斜而下的日暮,掃著一顆幾近參天的楊柳,穿透的光星星點點印在碧綠的草叢中,時不時微風徐來,卷起黑色的絲絲長發,漸漸掀開一張別致的臉來。
高挑的鼻梁好似秀麗的山丘,濃鬱的眉頭宛若青鳥的羽翅,圓圓的臉上輪廓卻格外分明,一雙深邃的眸子些許鬱悶的眺望著遠處。
白袍落地間,褶皺連連的好似不經意間卸下的貂毛,少年正靠著那丘坡上唯一的一顆楊柳,形單影隻的領略著夏風吹盡。
不遠處有一道高聳的院牆,那便是他嘴裏念叨的——沐家。
院牆之外風吹草動,陰鬱的叢林裏樹葉沙沙作響,仿佛青澀少女吟唱著美妙的樂章,一切看似極為安寧,祥和。
少年的眼裏似乎有些漠然,但又好似有些不屈的傲然。
坐在這他已經呆了一上午,腿有些麻的挪了挪,可腰間別著的一塊通透如冰,清澈如水的翠玉便顯露出來。
而那塊玉上能夠看清,是雕琢著一個好看的“雲”字。
對他來說這就是與生俱來的一部分,從出生就戴著,不過因為有些年頭了,所以玉麵竟有了些斑駁的劃痕,仿佛它就是曆史的見證。
少年名叫沐嚴,是沐家唯一的少爺,也是沐家的千金小姐之上而唯一的大哥。
不過他很幸運,他是撿到沐府的少爺,那麼他與沐家千金小姐自然也隻是名譽上的哥哥,隻是現在身在沐家。
或者說他的身世極有可能與著身上的這塊翠玉,又或者與其之上雕刻的那個“雲”亦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隻是……對於那個“雲”字,幾乎沒人知道,沐家的人不知,沐嚴也更是不知,他不知道是被拋棄,還是別無選擇。
清風徐徐,他就像樹下的野草,隻能任著風的擺動,也隻能任著雨水的不斷衝刷,因為也隻有這樣他才能看到後天的今日。
沐家不大,牆卻很高,仿佛隔開了外麵的鳥語花香,隔開了紅塵俗世一樣。
裏麵收拾的整整齊齊,甚至就連後院的石桌也是滴塵不染,漫漫皆是提神的一股清香。
少年不急不慢的身影,背著炎炎之夏的烈日逐漸回到了院落,然而此時卻再也感覺不到一絲觸及心扉的清爽。
嘴裏浸滿著甘甜的茶香,坐在石桌前不由的思索著遠方,想著踏破眼前院牆,好去往之外的世界,可隻是他太年輕,卻始終找不到一個開口理由而已。
院落的後麵有一道長廊圍著,浮與一處碧波當中,仿佛一處觀景的台子,而正好可以看到不遠的,那一顆在其假山邊生長多年的美鬆。
鬆下少年一臉憂鬱的神情,一會兒仰望碧空,一會兒又沉頭不知所事。
而盡在此刻的長廊一側,有一雙眼眸卻正好看著。
隻是見得少年今日如此悠閑自得,本一雙漠然的眼眸忽然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他今天沒事可做嗎?”
“回夫人,老爺說讓沐嚴少爺今日休息…”
是的,方才一臉陰沉那位夫人…便就是沐家的主子。
她穿著一套淡綠色的羽衣裙,紫色發間戴著一枚黃金的鳳簪,胸前吊著一串紫色的寶石,秀小的臉上有著一雙狐狸般的媚眼,無論從那個角度看去,她就是一個頗顯華貴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