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祥和大會,孽生於此何為公?
德者仁也,仁者智也,智者奸也!
刀戈劍弩,血證江湖,朱染刃角,刀頭添血,四方紛爭是為武林,然至今似秋暮湖水之平靜近數十餘年,此間從未出現過你爭我奪你欺我淩之事卻又是何故?
葉紅遍山間,秋暮催淒林!
樹的繁茂已不複存在,隻留下熙熙攘攘的蕭瑟,落葉追蹤根是足跡,遍布土上方,大地頓時發紅泛黃,然而紅黃之間卻推讓出一條羊腸小徑道來,彎彎曲曲伸入山間,沒入林中。
深秋的山間靜若寒蟬,俄而,羊腸小道深處依稀傳出幾聲馬嘯,頃刻間,馬蹄聲漸起,隻見羊腸道深處馳來兩匹黑色駿馬,馬背上各坐一弱冠少年,均是麵如冠宇、俊朗非凡。
隻聽那年紀稍幼的少年氣喘道:“二哥,我門已經趕了好長時間了,不如停下來歇息一會兒在走吧?“
年長少年道:“三弟,距武林祥和大會已不過數日,而如今我們還有兩份請帖尚未送出,#若是耽擱了大事,我們亮如何擔待的起,我看我們還是趕路的要緊。”
年幼少年也之得鄒了鄒眉頭、伸了伸舌頭,伸手拭去額頭的汗水,揚鞭向前衝趕而來。
兩旁的殘樹枝劃耳而過,林間群鳥咋舌鳴叫。兩人正自飛馳,但見年長少年突的緊拉馬韁,隨著一聲衝天馬嘯,頓時停在了當路,年幼少年見二哥停了下來,自己也製止馬步,停了下來,問道:“怎麼了二哥?”
“三弟,你聽是什麼聲音?”
年幼少年閉氣丹田,凝神靜聽良久,向年長少年伸了伸舌頭,麵露淘氣之色道:“這裏除了林間鳥兒的啼鳴之聲外,還能有什麼聲音啊?”
年長少年鄒鄒眉道:“不遠處好似有打鬥之聲,聽來人還不少。”
年幼少年聽了二哥這麼一說,麵露疑色道:“怎麼會了,我怎麼除了鳥叫聲外,什麼聲音都聽不道了?”年長少年白了弟弟一眼:“誰叫你平日裏不勤加練功,內力修為不到,當然聽不到了。”
年幼少年雙眉一挑,“爹不是常說遇事不能隻用武力來解決嗎,要學會以德服人嗎,以武迫是為不智也!”
年長少年白了年幼少年一眼,“不跟你廢話了,咱們還是到前麵去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要緊。”
兩人下了馬向林中穿行而來,走不多時,但聽見刀劍抨擊之漸響,二人尋音而來,穿過一個小山嶺,隻見兩山中間的山澗中圍滿了人群,相互亂砍亂殺,屍首無數,一片慘象。兩少年看過這般凶鬥,都不覺心中一驚,年長少年道:“江湖中數年來都平靜無事,幫派之間都是敬重有禮,即使有什麼過節,也會在武林祥和大會上和解,卻不知道這些人有什麼揭開不了的梁子,這般群打惡鬥?”
年幼少年道:“什麼平靜無事,不還是被個什麼‘無影神宮’鬧的沸沸揚揚嗎?”
“三弟,無影神宮與咱們怎麼能混為一談,無影神宮可是江湖中的邪惡幫派,近年來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我門正派提及都是深惡痛斥,以後不得口中多提,聽見了沒有?”
年幼少年聽二哥語間帶氣,心生懼意,便是低頭不語了。年長少年說完也覺自己言語重了,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柔聲道:“就是二叔聽見你提這些事也會生氣的,不說這些了,走,咱們去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二人一陣快步,不一會兒便到了離打鬥場不遠處,二人隱身草叢間,靜察場中變動,但見場中群人身著怪異,所使兵刃也是各有所異,其場中央兩老者看來似是為首,正自酣鬥。年長少年道:“看來這是兩小門派起了分歧,卻不知道禍從何起?”
年幼少年道:“二哥,你每年都出訪江湖各門各派,散發英雄帖,所識英雄豪傑甚廣,可識的這兩位老頭嗎?”
年長少年聽了三弟這麼一說,定了定了神向場中兩老者看去,隻見其中一老者身著紫黑細錦長袍,麵目紅潤有色,身段略略發胖,手中使一抦鑲金邊的寬刃長刀。令一個則是一身灰黑色粗布長袍,腰間緊紮幾周草繩,麵頰黝黑消瘦,兩鬢間銀發飄灑,手中使一把青鋼長劍。看二人招式步伐,均是武學名家,但於二人究是何門何派、何名諱倒是半點也不知道。歎道:“這二位前輩都是武學好手,但是我卻也未曾見過。”
年幼少年聽二哥說他也不認識,心中略有點得意,心想:“二哥也隻長我兩歲,平日裏卻總是擺出一副老持身重的架勢來,談起武林見識,他是無所不曉,而我卻是半點不知,也是爹爹偏心,一遇到大事,總是讓二哥去辦,我卻是半點沒份,這次出門,求了三天三夜,才說動他讓我同二哥一起出門,二哥於江湖中的事知道的甚多,卻也不認識這兩位老英雄,總算是有二哥不知道的事了。”
正當這時,隻聽場中‘噹’的一聲,隨後一聲慘叫。二少年都回神向場中望去,隻見那消瘦老者已然側身倒在了地上,手中長劍掉在一旁,肩頭一條長長的刀傷,血水似煮沸般外流。這時忽見場中跳出來一清秀青年跑到消瘦老者身前泣聲道:“爹,你怎麼樣?”#
隻聽老者顫聲道:“克南,落的今日下場,為父愧對你。”
那青年已淚注盈眶,哭泣道:“不,爹,是我,是我這不孝的兒子害了你,害了我們北水幫。”話音未逝,隻見那青年忽地站起,轉身向那錦衣老者喝道:“南鎮北,北消你已經帶走了,為什麼非要把我們趕盡殺絕呢?”那錦衣老者怒目喝道:“多少年來,我南山派與你北水幫都是誓不兩立,你這不知廉恥的小雜種,也不把你的熊樣看看,還來招惹我的女兒,如今害的她一生清譽盡毀,日後當如何見人,我南鎮北誓死也要除了你這小野種,以泄我心頭之狠。”
那清秀少年道:“我與北消自小一起長大,真心相愛,你為何非要從中阻攔,北消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心如蛇蠍,盡生生將她一條腿打斷,你到底還是人嗎?”
那錦衣老者臉上肌肉抽搐,怒目似刀,喝道:“你這小畜牲,我的女兒就算是嫁雞嫁狗,嫁給畜牲嫁給強盜,也絕不會嫁給你,她不知廉恥,盡敢跟你這畜牲私奔,不殺了她都算是輕的。”
聽到此處,藏在草叢中的年幼少年已然是義憤填膺,切齒道:“這個老王八蛋,也太不是東西了,竟然將自己的女兒也這般殘害,我去殺了他。”說著便要衝出草叢,年長少年急忙拉住,“三弟不可魯莽,二叔平時怎麼教導你都忘了嗎?”
年幼少年道:“但這老賊也太可惡,拆散人家一段美好姻緣,打傷自己的女兒,這時還這般橫行無忌,不殺了他還有公理嗎?”年長少年道:“現在雙方鬧起紛爭還不知曉是那家不是,你這樣貿然行事,若是判錯原由,不是損了我德喝山莊的威名嗎?在說我們也絕不能偏袒那一方,隻能想辦法製止爭端才是。”年幼少年氣苦道:“都到這份上了,誰家錯對還看不出來嗎?像這等毫無情意的狠毒之人,不能任他胡作非為。”
說話間隻見那錦衣老者與清秀青年已然顫抖在了一起,那錦衣老者右手揮刀,左手掌劈,刀影掌風緊緊罩住了那清秀青年,密不透風。青年手中長劍也是四下揮動,劍花四處飄灑,緊閉門戶,也隻有防守的份,身形左躲右閃,毫無進攻之勢,顯然已是落了下風。草叢中的兩少年看場中鬥的激烈,也無爭理之閑,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兩方打鬥。
在看場中,隻見錦衣老者刀影漸漸逼近清秀少年,清秀少年腳下連連後退,身形狼狽,已經毫無抵抗之力。這時,隻聽錦衣老者喝道:“中”。卻見清秀少年手中長劍飛入半空中,老者一擊即中,次招又至,破空直向青年當頭劈來,眼看那清秀青年便要被這一刀劈為兩半,說時遲那時快,這邊草叢中的年幼少年早已按捺不住,放足馳去,手中劍銷直向錦衣老者半空中的金刀扔去,右手劍尖直取錦衣老者心窩。那錦衣老者眼看便要將這眼中毒針一刀劈死,卻覺手中一麻,金刀側劈過去,竟失了準頭,禁覺一身影欺近身來,側眸望去,隻見一劍刃直向自己要害處刺來,心下大駭,急忙縱身躍開,心下不加思索,便又揮刀迎將上來。
那少年見一擊不中,心中怒急,劍不回收,變招又進,招招直取對方要害。那錦衣老者見林中忽然閃出這麼一個弱冠少年來,招數雖說有些稚嫩,卻均是高深莫測,怪異非常,心中不由暗暗生驚,心中驚忽,手上卻是不敢怠慢,金刀護住周身,以守為主,細察對方路數。正當此刻,那年長少年見三弟拚將上去,眼見三弟拚命般廝打,心下犯難,生怕鬧出亂子,不敢稍有遲疑,隻得揮劍上來,力圖製止打鬥,他這一劍從中挑開,同時隔開錦衣老者與年幼少年的兵刃,自己急忙又挺身擋在中間。
年幼少年見二哥擋在中間,也不敢在進招,隻得停招收劍。那錦衣老者也不敢多生事端,收起金刀,眼光落在這兩個陌生的少年身上,猜疑二人來路。那年幼少年見錦衣老者收刀,急忙上前抱拳行禮道:“我三弟年幼不懂事,得罪老前輩,還望老前輩寬懷莫怪。”
那錦衣老者見這兩位少年舉止瀟灑,身著不俗,尋思必有來頭,便抱拳回禮道:“不知二位少俠如何稱呼,是何門派,要插手我門派之爭呢?”
年長少年道:“晚輩邰少坤,這是我三弟邰少淵。說著指了指年幼少年。我們是德合山莊來的,此次奉莊主之命到武林各派拜上武林祥和大會英雄帖,無意於此間碰到二位前輩門派之事,是我們兄弟不懂規矩,得罪了。”
那錦衣老者一聽到德合山莊四字,霎時驚呆,手中金刀險些掉在地上,臉上驚色一退,又獻懼色,道:“是老朽有眼無珠,不知德合山莊二位少莊主大駕,得罪至深,實在慚愧。”說著便向邰少坤邰少淵躬身行禮,邰少坤急忙上前扶住錦衣老者道:“晚輩怎敢受此大禮,前輩千萬自重才是啊!”
這時隻見那消瘦老者喚清秀少年道:“克南,快快扶我起來,向二位少莊主行禮。”
邰少淵忙迎上前道:“前輩不必如此,今日你受人欺辱,我定當與你同列。”
邰少坤聽三弟這般說,忙道:“三弟不得無禮。”
錦衣老者臉色泛紅,羞聲道:“老朽今日得罪了二位少莊主,真是罪大惡極,我甘受二位少莊主處置。”
邰少坤忙道:“我這三弟尚不懂事,言語無禮,還望前輩莫怪,但不知二位前輩如何稱呼?”
錦衣老者道:“老朽南鎮北,這南山上自成一派,為南山派的掌門。”
這時那消瘦老者也在兒子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道:“老朽北佐乾,是這北山上北水幫的幫主。
邰少坤道:“數年來江湖中都是相安無事,門派間更是相敬有禮,更何況二位前輩比鄰而居,但不知二位前輩為何大動幹戈,兵刃相見呢?”
這時卻聽邰少淵搶聲向消瘦老者道:“前輩,你大可說出其中原委,我想這武林中還有個理字。”
消瘦老者道:“多謝少莊主抬愛。”
隨即轉身向那清秀少年道:“克南,你就將這件事的原委說給二位少莊主聽聽。”
北克南道:“是,但不知道從何說起?”
錦衣老者道:“就從咱們兩幫派的世代恩怨說起吧。”
“是這樣的,南山派世代定居前方那座南山上,而我北水幫則世世代代在這後麵的北山上落居,這兩座山僅隔中間這一山澗,這山澗中流淌著一條小溪流,兩幫派用水均取自這條小溪流,而這溪水源頭出自我北山,自山澗流過南山山腳,世代以來,南山派常言我北水幫蓄意弄濁溪水,不讓他南山派不能食用,但我北水幫自家父掌幫以來,確實沒有做過這等事,南山派就是不信,兩派恩怨便因此而起,世代以來南山派與我們北水幫就一直紛爭不斷。”說至此處,就不語了。
邰少淵笑道:“你們兩幫派倒是好玩,取名字都是什麼克南北消的,卻不知道這一次你們兩幫派傾巢而出卻是因為什麼?”
北克南臉上微微泛紅,隨即道:“是這樣的,這南山派掌門有個女兒,便是方才提及的北消,她自幼與我相識,一直以來我們都相處的很好,隻因兩家恩怨,南山派掌門是怎麼也不肯把女兒嫁給我,但我與北消真的是真心相愛的,沒有辦法,我們隻能出走,不想讓他發覺,就這樣,兩家打了起來。”說著指了指南鎮北道:“我私自帶著北消出走是不對,但有在大的罪你也找我一個人是了,可你為什麼狠下毒手,打斷北消的兩條腿?”說話間已熱淚盈眶,語間顫動,似乎就要哭出聲來。南鎮北道:“我如何處置我的女兒,是我的事,也不用你一個外人來管,你這小賊,明明知道我們兩家不和,為何還厚顏無恥的來糾纏我的女兒?”
邰少淵道:“南前輩,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俗話說仇不延及子,你們上輩子的仇恨就不應該讓後輩來承擔,既然他們真心相愛,你為何不廣開胸懷,成全了他們一段美好的姻緣呢,就是你真的不讓他們在一起,你也不至於傷害自己的女兒啊。”
南鎮北聽到邰少淵這般言語,心中怒急,心想:“老夫再怎麼說也是久經江湖幾十年,你這乳臭未幹的小毛孩竟然也來教訓我。”心中雖想,但臉上卻是不敢絲毫露出怒意,想洛陽德合山莊是何等的威望,當今武林之中那一門那一派不是敬重有加,向他們這種小門派那是萬萬得罪不起的。隨即道:“邰少莊主教訓的是,老朽確實是胸懷尺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