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的夜晚,如同灰色的無聲電影般枯燥死寂,血紅的圓月頂在頭頂幾乎占據了一半的夜空,無比碩大的月亮散發出的紅色光芒卻如同死了一般,連遠處的地麵也無法照亮,整塊大陸仿佛被黑暗吞噬。
嵐昕抬頭仰望前方,眼前的視線模糊沾染著點點的紅影,不知道是血彌漫了雙眼還是月光太過鮮豔。前方,一座金字塔聳立,在冷冷的月光照耀下如同一座祭壇神聖而高貴,不,嵐昕感覺那就是座祭壇,在向惡魔獻祭著自己最珍惜最無法割舍的東西,在金字石塔的頂端嵐昕甚至能看到有光在閃耀。
無力地抬起手想要去抓住什麼,然而卻是被另一隻手抓住,手被一股力拉住掙脫不掉,手上那粘稠的感覺仿佛能惡心到了胃裏,看著眼前被鮮紅的血管和肌肉纏繞的沒了皮的人體,那一條條帶著不明粘液跟人體組織似的東西,讓嵐昕的整個頭皮都惡心地發麻了。
想要發出聲音!想要擺脫眼前的生物!想要跑上祭壇看看那光到底是什麼!
嵐昕有太多太多的想要,可是不可能…
因為,這隻是個夢…
在這個夢裏,嵐昕無助的像個嬰兒…
……
一個清晨,森林剛剛睡醒,水霧剛散去不久留下了點滴的露珠,太陽還沒出來,整個天空幹淨的像塊畫板,就是有點淡淡的天藍,清澈地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深呼吸享受這自然的魅力。
大樹樹冠,一滴小小的露珠滑落,滴落在下方的綠葉上,順著葉脈滑動滴落到下方,反反複複,最後從樹葉上朝著地下的草葉滴落,然而卻在半空中嘭地綻放,好像碰到了石頭一樣破開了水花。就在露珠迸濺的那個地方,一個藍色光點出現。
藍點閃爍幾秒後瞬間擴大,化作一個巨大的光球懸浮在樹林裏,在清晨的陽光下漸漸淡化,最後一隻腳踏出光幕,白色的帆布鞋摸索著合適的落腳點最後輕輕點在了草地上,嵐昕順勢,一步踏出藍色光球完美落地。
淡藍的牛仔褲搭配橙色衛衣,再加上一個鼓鼓的背包,嵐昕可是穿著一身新衣服精心準備地來到了這裏,隻希望這裏比他想的還完美。
事實也確實如此,在城市呆慣了的嵐昕看見麵前清晨中的原始森林美景簡直是激動萬分,連忙指著前麵一顆巨樹回頭道:“喂喂,塵,這裏不會就是你說的星空吧!你確定這裏是天上而不是地上?”
嵐昕身後的巨大光球依然可見,然而卻已經淡的幾乎透明,從外麵能夠清晰地看見內部的情況,在光球中央一隻同樣藍色的水母環繞著一株含苞待放的白色幽蘭靜靜懸浮,遊了幾圈後鑽進蘭花方向不知去向,藍色的光球也跟隨著水母的消失而消失,隻剩下一株蘭花懸浮於半空。
聽見嵐昕的話後,蘭花抖動了枝葉落下點點塵光,塵光飄向花苞以蘭花的莖為主體化成一個縮小的少女。
嵐昕淡定地看著眼前的變化,雖然已經看了好幾遍但嵐昕還是忍不住地問:“塵小姐,你確定你隻是一朵花而不是精靈什麼的?”
“我說過,這裏沒有什麼精靈之類的,我隻是朵蘭花。”栩栩如生的少女雖然沒有實體仿若透明,但嵐昕依然能夠清晰看見她那沒有表情的臉,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嵐昕就沒看過她的麵部有過變化,好像天塌下來她的表情也不會變似的。
“那藍朵也不是精靈咯?”藍朵就是剛剛消失的藍色水母,嵐昕之所以能夠來這還全是靠她呢。
“不是,朵兒隻是水母。”
看著塵平淡的表情嵐昕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水母會穿越蘭花會說話,你不會當我傻吧。
塵一直觀察著嵐昕表情的變化,從踏出光球看見外麵到盯著朵兒消失再到現在聽完自己說話,每一次嵐昕的表情都在變化,激動、驚訝,求知和現在的一臉無語,每一種心情好像不會隱藏似的都表現在臉上。果然還是個孩子,長不大可是會出麻煩的。
塵沒有解釋什麼,徑直向著前麵飄了過去,沒錯,是飄,沒有任何東西的支撐徑直從嵐昕的肩膀飄過,嵐昕甚至看到塵枝葉下綠色的根須,要知道普通草本植物的根可都是接近乳白色的,而塵的根卻是綠色,如果不是長期暴露在陽光下,根須是不可能是綠色的。哪有蘭花一天到晚不待在土裏還飄著的,你還敢說你就是蘭花,嵐昕對著塵一臉的鄙視,不過還是跟著塵晃悠悠地往前走。
嵐昕邊走邊觀察著周圍的巨樹,貌似這裏的樹就是大了許多,好像和公園裏的大榕樹差不了多少啊,但嵐昕總是感覺這裏的樹好像多了點什麼,讓他怎麼也不能和以前看過的植物比,總感覺這裏的樹不會也像塵似的突然冒一句吧?
“前麵是懸崖,如果你想繼續跟著我沒意見。”走著走著塵突然冒出了一句,嚇得嵐昕往後一跳,觀察周圍太過忘我了嵐昕差點跟著塵跳懸崖,不過塵貌似死不了誒,人家會飄的。看著塵一點點飄出懸崖,而後又看了一眼腳底下近百米的垂直懸崖,嵐昕不禁一陣後怕,沒想到降落地周圍居然就是懸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