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麻雀(1 / 1)

山道悠遠,雲途漫漫,在通往北海的那條著名的金玉大道上,屍骨如林,鮮血填海。這到不是說這條路有多凶險,隻是因為十二年前,人族在這裏屠戮了鱗族的十萬軍隊,全部就地掩埋。每到深秋時分,在路邊的金色的草林中,都會有一種奇怪的鳥飛落下來,這種鳥全身都是金色的羽毛,讓人不敢逼視。傳說如果有人看它的眼晴,靈魂會被它吸入眼中,永遠被鎖在金色的牢籠裏,永世不得自由。所以北海的人們一直把它當作死亡鳥,又因為會被吸走魂魄,所以又叫它失魂鳥。

坎元的馬是產自東方離國桃源郡的一匹桃花驄,最好看的是馬頭上的那道像是花瓣的花紋,隻是被泥土遮了一塊,顯得有些美中不足。坎元對於他的馬倒是不在乎,他在路上餓的時候就一直想把它殺了。它的肉應該可以讓從南嶺一直走到北海都吃不完吧,坎元心裏想,這頭畜牲真壯啊,一路吃草都這麼壯。桃花驄被係在路旁的一棵大柳樹旁,坎元就躺在上麵,曬著太陽,順便想想事情。

他想的事簡直多極了,他一直不明白人的腦袋裏怎麼能裝下這麼多東西,會不會有一天被塞滿了,就再也記不住東西了。所以他盡力做到,不重要的事,能忘就忘。但是他心裏還是不由自主地想了起來。最先想到的竟然是離國國都一個客棧的舞姬,她的身子輕盈地就像天上的雲彩一樣,坎元總覺得如果抱著她,她一定會像水一樣從自己的指尖流走。他忽然想知道她的名字,為什麼會這間客棧,做這裏的舞姬,他甚至想如果她願意,自己可以帶著她去看看北海,那是北國的盡頭,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沒有機會領略它的每。但他還是忍住了,他覺得萬一她真的跟他走了,又會很麻煩。至於有什麼樣的麻煩,對他來說,光想這些麻煩,就已經是夠麻煩的事了。

然後就是這匹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馬,這馬簡直有些不正常。在坎元看來,作為一匹被偷的馬,失去了好的草料和舒服的馬廄,應該打一路的響鼻來發泄自己的不滿。啊,還應該撂一路的蹶子,總之該氣呼呼的。它倒好,每天在大道上,迎著朝陽歡快的奔跑,快到有時坎元都追不上。哎,這隻馬,遲早宰了它。

還有就是北海了。傳說走到金玉大道的盡頭,還要穿過十二條河流,每條河又寬又長,裏麵都有能吃人的魚,又沒有渡河的船。期間還有四座大山,山上住著四個神仙,一個能吃人,一個會放水,一個能起風,還有一個叫燭九陰的神,是北海的守護神,尾巴拖進海中,就是一座高高的大山,連飛的最高的海鳥也飛不過去。但是那裏有世上最堅固的鐵,用它可以打造屠龍的兵器。有最耐寒的狐,用它的皮毛可以製成最禦寒的衣服。有最冷的玉石,可以治療最難治的火症,還有如果活著回來,那麼他就可以成為英雄。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成為英雄,那不是最該最值得做的事嗎?

可惡,忽然一隻麻雀也落在了枝頭,這個灰呼呼,毛絨絨的小東西竟然若無其事地停在他的身旁,用它的烏黑的眼看著坎元。從來沒有一隻麻雀這樣看著自己,坎元心裏忽然感覺有些異樣,覺得這麻雀似乎在說些什麼,但他不知道。那中麻雀用細小的爪子在樹枝上留下了幾道劃痕,然後撲簌簌地飛走了。正當坎元想過去看看麻雀留下了什麼的時候,忽然一塊石子飛來。坎元心想,哪家的孩子淘氣,伸手接住石子,跳了下來,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長的虎裏虎氣,正拿著一個彈弓打自己了。他叫道:“哪來的胡人,在這裏妨礙你爺爺打獵了。”坎元簡直要笑死了,看是他還是耐著性子說:“正是我啊!”小孩生氣道:“那賠我麻雀。”坎元笑了,笑起來不算壞,但孩子卻怒了。一下子把彈子一起噴向坎元。坎元隨身躲過了去。那孩子一看,立即跑的人影都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