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雲正看著森然大字,大門無聲敞開。
戴常明和獨孤斷正暗自稱奇,為何自己明明是魂體,被沐小雲打飛後,肉身竟也撞上洞天之物,眼前這府邸好似霧靄散去無意便來,霎時門也忽然開了,隻能心中嘖嘖暗歎。
一個皇子大國庫,一個魔修人世書。
戴常明不必細說,不說囊括東西南北四地之籍,總是能有十之八九。
獨孤斷約莫十有二三,就逃下了山,到現在十七歲,雖說出外時日尚短,這一路上可是環了這無名陸地的一半有餘,風土人情,世間奇聞,盡在囊中。人世這本書,誰人嚼得完,誰人吃得香?就是吃幹抹淨了,拉不出來也是要吐出來的。
二人正是因為所見所聞之博,才歎於自身竟沒有看出一點門道。
他二人對這座山並非一無所知,獨孤斷讓賴神棍一把推來了此處,恰巧又是昏迷著,自然想不通透這是何處。戴常明卻曉得,隻是疑惑傳聞中青麵尖獠身高數丈的怪奇大妖怎的成了山神了,暗諷一番。
沐小雲目若星辰,麵若菊花,鼓掌大呼:“好大的廟!肯定有吃的,我記得是有祭品的!”
跨上青牛,摸摸牛頭,風風火火駕牛而馳,入了那道大門。
路上人牛瞎扯著。
“阿瓜,你好像厲害了嘛!”
“哞哞!”
戴常明,獨孤斷:“···········”
吃祭品?!
戴常明一拍腦門,勸也來不及勸,抬腿卻又縮腿,在原地猶疑著是否一同進去“送死”。
反觀獨孤斷,頭也不回地往前邁去。衣著破爛,長發隨著步伐而飄,短劍倒握,倒也瀟灑。
戴常明見狀,連忙招手,那白馬躍入法袍,灰溜溜地跟去,暗道:“到底是我不講義氣,還是他們都傻?呸!一定不是本皇子不講義氣。”
獨孤斷冷哼一聲,戴常明漲紅了臉,報以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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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門,方知門外繁華景象都是虛幻,隻餘一枯藤桌,一青木椅,一石床。尋常人家的灶房般大小。
須彌本是為芥子所納,此處卻是芥子納於須彌,反了過來,獨孤斷隻覺不凡,戴常明呆呆站著,雙目緩緩闔上,無意間雙手掐起道印,獨孤斷一望那手印隻覺熾熱不堪,許是得了屬於自己的機緣,就這麼站立著。
著青袍的出塵隱士自虛無中渡出,若不是他左邊臉上掛著個小孩,腳邊一頭亂拱的青牛,那溫文爾雅的笑必定添其不凡。
隻見他一指在空中畫著,隻消片刻,戴常明便化作一幅畫掛在牆上。
獨孤斷麵目猙獰,捏緊了借花:“把他放出來!”
那道人微微一笑,抬手一撥,數萬道藤蔓托起獨孤斷,動彈不得,方才開口:“莫要見怪,那掛在牆上的·······呃,小子?頓悟了,我沒有害他。”
沐小雲仍然死死地啃在這妖俊山人的左臉上,身子在空中晃著,獨孤斷眼皮子跳了跳。
相顧無言。
“咕·······咕·······咕”
獨孤斷欲拍腦門拍不得,沐小雲把那隱士的臉啃得破了,淌下汁水,滾入喉嚨裏,心滿意足的沐小雲開了口,跳了下來,阿瓜不情不願地離開了此人的身邊。在獨孤斷目光的注視下,大妖臉上的口子蠕動起來,光滑如初。
獨孤斷此時猜了個七七八八,內心驚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