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貧道也告辭了。”笙道長說完,便轉身慢悠悠的走出竹林。
白衣,綠竹,勾勒出了清新淡雅的君子風,頗有幾分迷亂心神的絕美。
這樣幹淨的畫麵,冷風裳就容易想起雪域梅林的白雪紅梅,不一樣的美,一樣的出塵。
正想著,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張放大的俊顏,北堂煜挨得很緊,兩人的鼻尖相抵,四目相對時,眼神都有些恍惚,如同夢中的幻想一般,美好得讓人想要永遠珍藏。
“北堂煜,你幹什麼?”慌亂的移開眼,冷風裳從來不曉得心可以跳得這麼快,好像隨時都會從胸口跳出來一樣。
“本侯要你看著我,不許你看別的男人。”霸道的捧著她的臉,北堂煜像個孩子一般要求著。
“那我可做不到,”冷風裳搖頭,突然想起了什麼,扯著他的衣襟問,“北堂煜,方才我彈的清心咒有沒有用?你的心魔死掉了嗎?”
被她可愛的用辭逗笑,北堂煜刮了刮她的鼻子,戲謔的笑道:“死不掉,隻要你不答應嫁給本侯,那心魔就會纏我一輩子。”
他不想告訴她,隻要再聽綠倚彈奏的一次清心咒,他的心魔,也就徹底消除了。
“真的嗎?你又騙我,北堂煜,你越來越不像戰神了。”冷風裳摸摸他的眉眼,很認真的說。
“那像什麼?”他挑眉,不緊不慢的問道。
“像個無賴。”她思索了一下,殘忍、嗜血、冰冷……所有陰鬱的詞語與她無關,溫柔、細心、體貼……所有美好的詞語一閃而過,她選擇了一個最準確的。
“隻要能賴你一輩子,無賴就無賴。”北堂煜滿不在乎的聳聳肩,然後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往竹林外走。
她也不掙紮,反而很乖巧的窩在他懷裏,聽著他有力的心跳,閉上眼睛,睡覺。
這裏到滿宸閣,她可不願意自己走,很累。
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在三棵挨得很緊的湘妃竹根處,有個小丫頭正睡得天昏地暗,唇角帶著甜美的笑容,還有,一串晶瑩剔透的哈喇子。
傍晚的時候,穆夜才找到這個姑娘,當時她還靠在竹子上。
許是有些冷,姑娘雙臂抱著小腿,像隻無助的小動物一般,卻依舊睡得死沉。
“小碗姑娘,得罪了。”穆夜小聲的說完這話,上前將少女抱起來。
感覺到溫暖的熱源,小碗順勢摟住穆夜的脖子,咂咂嘴,埋頭又睡去了。
橘黃色的夕陽散落在竹林間,就那麼一點兩點,卻讓黑大個子覺得無比美麗。
他不敢低頭看,隻是小步小布的走著,到底是怕驚醒她,還是不想這麼快放下她,從來沒有這般心跳的他,淩亂了。
就在快要走出竹林的時候,穆夜突然頓了頓,高大的身形僵硬的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施展輕功,飛快的消失在了竹林。
他聽到,她細微軟膩的嗓音,喃喃地叫了一句。
離月哥哥。
綠倚果真不愧是絕世名琴,冷風裳這樣慵懶的見了,也是愛不釋手,時不時的都要彈上一曲。
當然,她邊上必須放著一盤點心,還有,喂點心的北堂煜。
“北堂煜,我們上街看看如何,說不定你已經不再害怕熱鬧了呢?”張口含住北堂煜遞過來的小塊糕點,冷風裳一麵咬著一麵含糊不清地說。
“好啊,不過要等上一天,明日是一年一度的桃花盛會,到時爺帶阿裳湊熱鬧去。”
聽琬兒跟他提過,每年桃花盛會都會有很多年輕男女,他們會在這一天對心上人互訴衷腸。
因此,桃花盛會在蕭國,又被稱為愛神節,是有情人心中最神聖最美好的一天。
那時候太清冷,他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參加桃花盛會,所以也不甚在意。
遇見冷風裳後,他發現自己變得貪婪了,他想帶著她,去看看那被國人稱作“愛神賜福之花”的撒金碧桃。
“桃花節,是不是很熱鬧?”琴聲戛然而止,冷風裳美眸流光四射,驚喜之色溢於言表。
“嗯,”北堂煜見她顏色,情不自禁的的勾起嘴角,道,“很熱鬧,可以賞桃花品美酒以詩會友……”
正說到興處,唇上又冰冰涼涼的觸感,北堂煜垂下眼簾,見是她纖長細嫩的指尖。
“北堂煜,你笑起來很好看,為何不對別人也這般笑呢?”染上疑惑的她問他,明明在她麵前是愛笑且能言善辯的,偏要在人前那麼冷血無情。
他不是個陽奉陰違的人,她也不覺得他是兩麵三刀,可她還是想知道,到底哪一個他,是真實的。
“因為,他們不配。”北堂煜眼中劃過冷冽的暗光,滿麵柔情也頃刻間化為烏有。